我走進一家畫坊,看見一個四川來的青年正在復刻《星夜》。
他告訴我:“我復制這幅畫已經第218次了?!?/p>
我問:“你不膩嗎?”
他說:“膩,但錢會讓我繼續(xù)?!?/p>
我又問:“你還畫自己的畫嗎?”
他點頭:“深夜畫,沒人買。我也沒賣。”
我寫下:
“深圳不是每個人的夢想,但它容得下別人的夢暫借一宿。即使在工業(yè)復制之下,總有人為那一點‘原創(chuàng)’偷留一塊夜?!?/p>
四、城中村:狹縫中的自由
夜幕降臨,我走進福田的一座城中村——白石洲。
這座密集如蜂巢的居住區(qū),是無數(shù)“深圳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家。樓挨著樓,窗貼著窗,巷子不過一臂之寬,摩托、夜攤、小賣部和修理鋪構成了一個“人類數(shù)據(jù)中心”之外的另一種深圳。
我買了一份麻辣燙,坐在路邊小凳上。
旁邊是三位年輕攝影師,他們說自己住在這里,是為了更近地拍攝“真實深圳”。
一位女孩說:“cbd很遠,夜宵很近?!?/p>
我問:“你們想住更好的地方嗎?”
她笑:“當然想。但我也想在搬走之前,拍完這里最后一面墻。”
我寫下:
“深圳是超現(xiàn)實的城市,卻也有一座座現(xiàn)實的入口。那些樓下飯香、頭頂燈影、夜晚不熄的城中村,是一座城給奮斗者留的喘息孔?!?/p>
五、地圖與交響主章的節(jié)拍段落
夜深,我站在深圳灣看海。
前方是浮動燈火的蛇口碼頭,背后是仍未沉睡的寫字樓群。整個深圳在這一刻,像一座機器,又像一架鋼琴,一邊敲打,一邊發(fā)音。
我攤開地圖,從汕尾入深圳,似一段旋律的激昂段落,節(jié)奏驟起,音符跳躍,但背后始終有一股不變的韌性與初心。
我寫下:
“深圳是《地球交響曲》中的主章。它不靠古老,不依神明,只憑一念之勇、一眾之智。它是鋼鐵寫詩,是時間造夢,是現(xiàn)實與希望的高頻交匯點。它讓你懷疑自己,卻不容你否定未來?!?/p>
風吹過辦公樓玻璃幕墻,燈光在其中跳躍,我合上筆記。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東莞。
是制造的脈搏,是工人之城,是數(shù)字與人性之間的細節(jié)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