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阿蒙隨車前往屏邊縣近郊的哈尼族村寨。
天還未亮透,群山纏繞在薄霧之中。車停在山腰,他順階而下,便看見那一層層沿山勢鋪開的梯田,如山神鋪展的五線譜,正等待著陽光寫入旋律。
村中阿婆正在煮糯米團,一邊敲著竹片唱山歌,曲調時而平緩,時而高亢,歌詞中夾雜著古老哈尼語與簡易漢話。孩子們圍坐在石階上,跟著節(jié)奏拍手,仿佛這一唱一和,便是祖孫三代之間最自然的教學。
阿蒙問那位阿婆:“你們的歌從哪兒學?”
她笑著說:“天上飄下來的,山里聽來的?!?/p>
他寫下:
“哈尼的梯田,是土地寫出的旋律,而山歌,是祖先用腳步丈量出的副音。他們不用語言爭辯,只用一口歌,化解一切?!?/p>
四、蒙自老街:邊城舊巷,時光緩步
傍晚時分,阿蒙返回市區(qū),漫步在蒙自老街。
這條街并不長,兩側是青磚灰瓦的老屋,木門斑駁,雕花還在。街角傳來炒米線的香氣,一家古舊茶館里,一位老人正在拉二胡,聲音像沙也像雨。
阿蒙在一家擺著老式留聲機的書店里坐下,翻出一本泛黃的《滇越鐵路史記》。店主是一位年輕姑娘,她指著窗外斑駁的路燈說:“我們家三代都住這里,燈光變了,人聲變了,但書沒變?!?/p>
他問:“這里人還會覺得自己是在邊城嗎?”
她點點頭:“城是邊的,人不是?!?/p>
他寫下:
“蒙自的街,不靠車水馬龍成名,只靠記憶緩緩走過。它不爭早,也不怕老,它知道,真正的聲音不是響亮,而是能被一代代聽懂?!?/p>
五、地圖與滇南詩調的落筆回聲
夜色中,南湖已沉入墨色,燈光倒映在水面,如一行行未完的詩。
吳阿蒙坐在湖邊石階上,打開《地球交響曲》,翻至第九十一頁。那一頁,他以極慢的節(jié)奏寫下:
“蒙自,是《地球交響曲》中一章滇南慢調的邊城詩章。它既有邊地的沉穩(wěn),也有異域的律動。南湖是它的氣息,碧色寨是它的腳步,哈尼梯田是它的節(jié)拍,老街巷弄則是它的回響。”
他輕聲說:
“下一站,是河口——那扇連接東南亞的門,準備開啟南方的下一個樂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