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藝人又怎么樣,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有沒有人給她開工資,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幾個錢都是有數(shù)的,她的侄子、侄女也是經(jīng)常過去扣兒幾個子,活著是真他媽的難”二大爺罵了一句,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您說的也是真心話兒,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誰家的事兒都是自己心里明白,別人在中間攛掇也是不好,這就是生活的磨難吧?”
一時間兩個人的談話聲也是漸漸地停了下來,牛車越往山里走,這夜色就是更加的濃重,遠處的大山里偶爾傳過來幾聲野雞的咕咕叫聲,特別的明顯。
好久沒有聽到大自然的聲音了,這種聲音孟繁星現(xiàn)在聽起來是那么的悅耳,心中也是多了幾許的懷念,他想起了上一世最饑餓的那一段時間,也是在剛來的這個冬天,要是沒有那一只野雞他幾乎就是餓死了。
好在
一只因為大雪封山因為饑餓下屯子找食吃的一只野雞遛到了他們住的窩棚外面,他聽到了撲騰聲才發(fā)現(xiàn)了陷在雪窩子里的那一只公野雞,這也算是救了他一條小命。
也可能是因為快到家里的緣故,這頭老牛根本就不用孟繁星甩鞭子,那頭老黃牛就甩開了四蹄自己加快了腳步,這牛也是通人性的,知道馬上就要到家了,仿佛是家里有著他的娃等著他回去,自己也是加快了腳步。
這人啊,也是和這牲畜一樣,都想著一個家,孟繁星的心里就是更加煩悶。
他的家。。。。唉,算了,孟繁星不去想了,因為,在前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燈光,是那樣的吸引他,因為,這里就像是他的夢寐一樣在吸引他。
北京城的那個家的大門已經(jīng)是被關(guān)閉,更是,將他的一顆心門給封死,現(xiàn)在,他的心里只有苦悶,看到了這邊的小山村的燈光,他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個心門打開,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為他單獨開啟的。
老黃牛的腳步也是看到了遠處的那一點燈光而加快了腳步,根本,就不用孟繁星揮動鞭子,“你看到了吧,就連這畜生都是知道回家”二大爺笑了。
“是啊,連畜生都是知道回家”孟繁星喃喃自語,心里的苦澀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更是,沒有人知道她內(nèi)心的孤獨和苦悶,也許,只有這漆黑的夜色知道吧。
后面的三個知青也是有了生氣,畢竟,這一路二十多里地的沉悶就要被打破了,在他們的預(yù)料下,只要是到了地頭,就會有可口的食物填飽他們的饑餓,這是他們的內(nèi)心所想。
老黃牛小跑起來,家的渴望讓他都是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也許,家里還有等待他的孩子正在眼巴巴地盼著他的歸來,只見老黃牛揚起了腦袋對著不遠處的燈光叫了一聲。
老牛車從村子的西頭向著村東頭快速地跑動著,老牛一邊小跑一邊“哞哞”地叫著,很多人家的房門便隨著老黃牛的叫聲打開,有人已經(jīng)趿拉著鞋子跑出了家門,有人和二大爺打著招呼。
“回了,二叔”一個中年男子對著漆黑街道上的牛車打著招呼。
“是啊,回來了,帶著青年娃娃回來了”二大爺每一次聽到招呼都是說上這么一句,就像是他做這樣的事情要有多么的驕傲,更是,表達出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樣,畢竟,村子里能夠去一趟鎮(zhèn)上要有多難。
村子?xùn)|頭的一扇大門也是打開了,燈光順著打開的大門照了出來,雖然是那么的昏暗,但是,畢竟那是一道歡迎的光芒,代表著這里人的熱情。
老黃牛直接拉著一車人走進了大門,根本,就沒有讓人引領(lǐng)招呼,這說明,他知道到了家,也是告訴車上的人,這就是終點。
“不好了,小蘭子跳江岔子了,快救人啊”一聲喉嚨被喊破的刺耳聲音從不遠處響起,那是一個女人的嚎叫聲,是那么的尖利,讓人聽著有些瘆得慌。
孟繁星的腦子嗡地一聲,因為,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前世到達靠山屯的情景,也是剛剛到達靠山屯,也是剛剛老牛車停下來,就出事了,一個小寡婦就這樣走了,撈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他想都沒有想直接跳下了牛車,鞭子都沒有丟直接沖了出去,直接沖進了黑暗之中,因為,他知道那個叫小蘭子的寡婦最后是在哪里找到的。
他想著要是能夠救了她的生命,也算是來到靠山屯做一件好事,更是,他想著一個年輕輕的生命不能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雖然,很多人在她死后說的都是不好聽的話,那也是一條生命。
孟繁星極速地向著不遠處的江岔子飛奔著,他順著江岔子的奔騰的河水,借著月光的余暉向著江水中努力地搜尋著,直到跑出了將近一百米的時候,他看到了江水中起伏的黑色身影。
孟繁星大喊一聲,“在這。。?!焙巴暌簧ぷ佑窒蚯芭芰宋辶?,直接一猛子直接扎進了滾滾的江水之中,奮力地揮動著手臂,雙腳也是在江水中奮力的蹬踹著,那一道漂浮的黑影越來越近。
河岸上奔跑的腳步,雜亂的就像是密集的鼓點在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內(nèi)心,誰也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能不能救到人,可是,大家的心都是緊緊地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