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荒涼的東北平原上“咣當(dāng)。。。。咣當(dāng)”地喘著粗氣緩慢地爬行著,,清晨的陽光照射在遍地的荒草,雖然,還有著時不時地能夠看到一片綠色,但是,已經(jīng)是預(yù)示著秋意漸濃。
車廂里面一大早晨醒來的旅客時不時地穿梭在車廂里面,特別是衛(wèi)生間的那個小角落變得非常的擁擠和繁忙,時不時地有人低聲咒罵幾句,因為,大家都是因為一夜的內(nèi)存不能及時釋放而抱怨。
在車廂的中部,幾名年輕的男女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沒有了剛上車的時候的那種新鮮感,一個個因為昨夜的疲勞而感覺沒有緩過味來,咂吧著嘴。
孟繁星被火車的一陣抖動和咣當(dāng)聲給從睡夢中驚醒,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抬頭就看到了昨天上車時的那一張年輕的女孩子的臉龐,可是,下一刻他就有些不淡定了,因為,他驚訝于這些人為什么都是穿著的是清一色的衣服。
就算是自己面對的女孩子也是如此,一身洗的有些發(fā)白的藍色衣服,讓孟繁星有些錯愕,還是因為,這么年輕嬌媚的女孩子的衣服怎么會這么舊?
突然,一陣子讓他差一點喊叫出來的刺痛讓孟繁星幾乎要大喊出聲,他的頭就像是被鋼針扎進來一般,陣陣的刺痛讓他幾乎是昏厥過去,豆大的汗珠不自覺地一瞬間從他的頭上滾落下來。
孟繁星不得不再次趴在小桌板上,將自己的臉頰埋在了還沒有緩過來的麻木雙臂上,這一夜他一直是用雙臂墊在小桌板上才能夠睡得安穩(wěn)、舒服一些,可是,還沒有緩過那一股子酸麻的勁兒,又被自己的腦袋壓了上去。
一陣陣的就像是海浪沖向沙灘的刺痛,讓孟繁星緊咬著牙關(guān),疼痛已經(jīng)是讓他的呼吸都是感覺到了無比的困難,同時,一幕幕往事就像是電影一幀幀在他的腦海里閃過,那是,以前的記憶一下子涌進了他的腦海。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著,火車上不斷擠來擠去的人流和嘈雜聲音讓孟繁星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因為,他從自己的記憶里讀到了他記憶中的最后的那一剎那,就是自己在牌桌上突然感覺到了窒息感,人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可是,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看到的倒是一火車的人,穿著的不是打著補丁就是洗的發(fā)白,連原本的衣服染色都給快洗的看不出來他的本色,空氣中漂浮的咸菜嘎達和煮雞蛋的味道,最讓他感到無法忍受的就是腳臭味。
這樣的腳臭味他已經(jīng)是很多年沒有聞到了,是那種咸咸的,腐爛肉的味道,這已經(jīng)是讓他幾乎是無法忍受,可是,下一刻,他從手臂和臉頰的空隙中看到了對面的一幕,讓他直接被震驚了。
因為,對面的地上的座椅下一個男子頭朝外,一雙穿著破了好幾個洞的襪子的大腳丫子正在劃拉著,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估計是他的鞋子被誰給踢沒了,那一雙穿著破洞的臭腳丫子正在尋找著他的主人。
裸露在襪子上面的藍布褲子的腿上全是濃重茂密的汗毛,從他探出來的大半截腿就能感受到他是一個非常強壯的男子,更是一個常年奔波在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因為,水泥漿依然殘留在他的褲子上。
“哎呦,你瞎啊。。。。疼死老子了”一聲非常憤怒的粗壯男子的痛呼聲響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看見”一個女人的歉意的道歉聲響起。
“對不起?你讓老子踩幾腳試試?”扭曲的身子正在竭力地從座椅下面往外伸展,想要擺脫椅子那低矮的桎梏,就像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鬣狗,笨拙而扭曲。
“我那看到了,這不還是怪你嗎?人這么多都沒有落腳地兒。”
“那你不會喊幾聲兒?唉。。。。疼,這又是誰踩了一腳?”一聲比剛才更加痛苦的喊叫聲,讓車廂里面的目光全部聚焦過來,更是,帶著哄笑聲。
“麻痹的,姥姥,不會是自己如前世的那些腦洞大開的網(wǎng)絡(luò)小說的作者描寫的那樣。。。。重生了吧?”孟繁星的眼睛向著自己的衣服看了過去,膝蓋處的那個破洞被一塊顏色稍深的藍布用縫紉機扎的密密麻麻的針腳線。
孟繁星明白了,這還是他最好的衣服,是媽媽蘇新月給他縫的,“這他媽的是真的重生了,不知道。。。”他想起了上一世的響應(yīng)上山下鄉(xiāng)時的情景。
家里面父親是部隊上的副團長,駐扎在北京城的衛(wèi)戍部隊,一天天的操練讓他忙的腳不沾地,年年都是部隊的勞模,簡直就是將部隊當(dāng)家的那種,根本,就沒有時間顧忌到家里的每一個人的生活。
就算是他這個孩子也是很難在正常的時間里見到他老人家,因為,他每天回來的最晚,早晨走的最早,時不時地就離家出走去外地拉練,這個家說的好聽,實則就是一個還算是固定的旅館。
母親蘇新月就是一個隨軍的家屬,回到了北京城才漸漸地安穩(wěn)下來,每天操勞著孩子們的吃喝拉撒,等孟慶賀回來的時候還當(dāng)著父親的貼身保姆,才能夠看到母親的臉上帶著的一點笑容。
對于,他的父親孟慶賀,他已經(jīng)是有些忘記了他的臉龐,因為,自從他上一世七一年響應(yīng)號召下鄉(xiāng)就沒有見過他老人家?guī)状危鞘?,因為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國家人,無私的幾近苛刻。
在鄉(xiāng)下農(nóng)村的將近八年的改造中,孟繁星就沒有回過一次家,直到恢復(fù)高考他依然是在農(nóng)村,差一點娶妻,才在最后一批返城的大軍中趕回了北京城,連家都沒有回就住在了發(fā)小的破舊筒子樓里直到參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