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康泰茶樓的包廂內(nèi),茶香早已冷透,卻無人顧及。秦云和烏志云俯身于鋪展在桌上的圖紙前,孤狼手持戰(zhàn)術筆,在白板上飛速記錄著關鍵信息。窗外的城市華燈初上,而這里正進行著足以改變地下勢力格局的精密謀劃。
“東南角的監(jiān)控每十五分鐘切換視角,這段時間是唯一盲區(qū)?!睘踔驹朴眉t筆重重圈出別墅圍墻的一處,“但紅外感應裝置24小時運作,除非能精準破解系統(tǒng)……”他的聲音低沉而謹慎,指尖劃過圖紙時,微微有些發(fā)顫——畢竟,這每一筆都關乎著兒子的安危。
秦云托著下巴沉思片刻,目光掃過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標記:“不必破解。孤狼,你和毒牙擅長潛行,行動當晚趁監(jiān)控切換間隙,從盲區(qū)翻入。七殺守在外圍,一旦有異動立刻接應?!彼恼Z速不疾不徐,卻帶著讓人無法質(zhì)疑的威嚴。
孤狼點頭,戰(zhàn)術筆在白板上劃出一道弧線:“電網(wǎng)關閉后,我們最多有三分鐘時間突破院子防線。但這兩百精銳中,至少有三十人是退伍特種兵,近身格斗能力極強?!?/p>
“所以需要聲東擊西?!鼻卦仆蝗黄鹕恚叩酱斑吚_窗簾,霓虹燈光映在他冷峻的臉上,“烏軍師,你提前在別墅西側(cè)制造煤氣泄漏的假象,引開大部分守衛(wèi)。我們主攻東側(cè),直取向金強的主臥。”
烏志云的喉結(jié)動了動,終于咬牙道:“好。但你們必須保證,一得手就立刻撤離。向金強的私人武裝最多二十分鐘就能趕到?!?/p>
經(jīng)過整整半小時的激烈討論與反復推演,一份詳盡的行動計劃終于成型。秦云將目光投向墻上的掛鐘——時針即將指向七點?!熬投ㄔ诤筇焱砩鲜c,月黑風高,正是動手的好時機?!彼穆曇魩е蝗葜靡傻臎Q斷,“烏軍師,這兩天務必小心行事。記住,只有任務成功,你才能見到兒子?!?/p>
烏志云攥緊了手中的圖紙,指節(jié)泛白:“我明白?!彼鹕頃r,西裝下擺掃過桌角,帶翻了一只茶杯,褐色的茶水在圖紙邊緣暈開,宛如未干的血跡。
送走烏志云后,秦云立即撥通了毒牙的電話。聽筒里傳來呼嘯的風聲,顯然對方正在趕路?!岸狙?,后天日落前必須到臨海。有場硬仗要打。”他簡短地交代完,又轉(zhuǎn)頭對孤狼說:“明天陪我去陽海接七殺,順便……”他頓了頓,想起江雯明媚的笑容,“處理些私事?!?/p>
夜色更深了。秦云獨自驅(qū)車前往市立醫(yī)院,車載屏幕上不斷閃爍著關于天華酒吧的最新情報。穿過醫(yī)院長廊時,消毒水的氣味讓他皺了皺眉。特護病房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人月暋?/p>
“秦爺!”躺在病床上的雷振宇看到來人,掙扎著要起身,卻被秦云按住。少年蒼白的臉上布滿淤青,右腿打著石膏高高吊起,但眼神依然明亮。
“躺著別動。”秦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目光掃過床頭的心電監(jiān)護儀,“雷振宇,這名字不錯?!彼麖奈餮b內(nèi)袋取出支票本,鋼筆尖在紙面劃過,“昨天要不是你,我們都得栽在天華酒吧。這一百萬,是你應得的?!?/p>
雷振宇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秦爺!這太多了!我……我不過是盡本分!”
“在我這兒,本分之外的功勞,更該重賞?!鼻卦茖⒅比M少年顫抖的手中,轉(zhuǎn)頭對站在一旁的龍哥說:“從今天起,雷振宇升任一中隊隊長,分管城東片區(qū)。”
龍哥立即立正:“是!”
雷振宇握著支票的手不住發(fā)抖,眼眶通紅:“秦爺!我這條命以后就是您的!赴湯蹈火,絕無二話!”
秦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時瞥見窗外的月光:“好好養(yǎng)傷。等你康復,還有更大的擔子要挑?!?/p>
走出醫(yī)院時,秦云的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但直覺告訴他必須接聽。“喂?”
“秦爺!我是安萌!”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背景里隱約有哄笑和推搡聲,“我在臨海一中門口,被人欺負了……”
秦云的腳步猛地頓住。蘭博基尼在夜色中如綠色幽靈般疾馳,引擎轟鳴聲撕裂了街道的寂靜。二十分鐘后,他遠遠望見校門口圍著一群人。安萌蜷縮在地上,校服裙擺沾滿灰塵,臉上五道鮮紅的指印觸目驚心。
“安萌!”秦云推開車門,黑色風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喲呵,這誰???”為首的賈少摟著小太妹,晃了晃手腕上的江詩丹頓,“聽說你找了個什么秦爺?就是這個開綠蛤蟆車的?”
安萌從地上爬起來,哭著撲到秦云身前:“秦爺!他們……”
“閉嘴!”小太妹李萍上前一步,指甲幾乎戳到安萌臉上,“還裝?信不信我……”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校門口炸開。李萍整個人被扇得跌坐在地,嘴角滲出鮮血。她難以置信地抬頭,正對上秦云冰冷如刀的眼神。
“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人?”秦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讓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栗,“賈少是吧?回去告訴令尊,明天上午十點,我要在華鼎大廈見到他?!?/p>
賈少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終于認出眼前這個男人——上周父親酒局上反復叮囑他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而此刻,對方身上散發(fā)的寒意,比父親發(fā)怒時更令人膽寒。
“至于你?!鼻卦聘┮曋c坐在地的李萍,“安萌是我的人。從今天起,你最好祈禱她永遠不要掉根頭發(fā)?!彼统鍪謾C撥了個號碼:“龍哥,安排幾個兄弟,每天接送安萌上下學。要是再出半點差錯……”
夜色中,秦云扶起安萌,替她拍去身上的灰塵。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那是趕來處理雷振宇傷勢的后續(xù)安排。而這一刻,校門口的鬧劇,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小小漣漪。真正的驚濤駭浪,正隨著后天行動的臨近,在黑暗中翻涌、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