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秦云指尖精準扣住江少頸部搏動的頸動脈竇,指腹下的血管猛地一縮,對方瞳孔驟然渙散,像一截斷線木偶軟倒下去。這招與手刀劈砍臂彎致暈同出一轍——當頸動脈竇受到壓迫,顱內(nèi)供血瞬間被截斷,意識便如沉水的燭火般驟然熄滅。
秦云與胖子迅速戴上黑色口罩,前者單手提住江少腋下,那人癱軟的身軀在他手中竟似無甚重量。他們避開燈火通明的正門,折向后院荒草漫徑的角門。兩名守在后門的黑衣小弟剛伸手欲攔,便被秦云如閃電般的掌刀劈中脖頸,喉間未及發(fā)出聲響便軟倒在地,眉心沁出細密汗珠。
臨海市郊區(qū)的廢棄倉庫在殘月下拉出猙獰陰影。鐵皮屋頂銹跡斑斑,風(fēng)穿過破窗時發(fā)出嗚咽般的嘶鳴。秦云將江少拖拽至倉庫中央,剝落的墻皮上還貼著云耀保安公司的封條,紅色印泥在昏暗中像凝固的血。他用粗麻繩將人綁在斑駁的水泥柱上,隨手抄起地上的水桶,冰水混著塵土劈頭蓋臉澆下。
“這是哪里?!”江少猛地嗆咳,水珠從他凌亂的頭發(fā)滴落,砸在干涸的水泥地上洇出深色斑點。他環(huán)顧四周,腐爛木屑與鐵銹的氣味鉆入鼻腔,破敗的貨架后隱現(xiàn)蛛網(wǎng),恐懼如藤蔓般纏緊心臟。
“你只需記得,”秦云蹲下身,指尖在匕首刃上緩緩劃過,寒光映出他眼底冰封的恨意,“接下來的每一秒,都會是你求死不得的煉獄。”話音未落,匕首已精準劃開江少手腕內(nèi)側(cè),動脈血如噴泉般竄出,在灰暗地面濺開刺目的紅。
“江少,人體總血量不過五升,”秦云掐算著時間,語調(diào)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你手腕的傷口每分鐘會流出100毫升血,六十分鐘后,你會像被扎破的皮袋一樣徹底干癟。”他湊近對方驚恐的臉,唇角勾起陰森的笑,“在這一小時里,你會感受體溫一點點流失,視線逐漸模糊,直到死神掐住你的喉嚨——這,就是你招惹我和王雪的代價?!?/p>
“救命!秦云!我錯了!求你放過我!”江少看著手腕涌出的血線,恐懼讓他聲帶顫抖,凄厲的哭喊在空曠倉庫里回蕩,卻被厚重的墻壁盡數(shù)吞噬?!斑@里方圓十里荒無人煙,”胖子踢開腳邊的鐵桶,哐當聲驚飛梁上的蝙蝠,“你就算喊破喉嚨,也只有野狗會來分食你的尸體?!?/p>
江少的瞳孔因失血而逐漸渙散,他終于想起自己如何帶人圍堵王雪,如何在云耀公司被查封時落井下石。此刻手腕的劇痛與死亡的逼近讓他徹底崩潰,淚水混著血水在臉上蜿蜒:“我不該動王雪……不該動胖子……”
秦云不再看他,轉(zhuǎn)身走向倉庫大門,生銹的門鎖在他掌心發(fā)出沉悶的咔噠聲。暮色中,他望著遠方城市的燈火,低聲立誓:“從今往后,恩必千倍報,仇必血肉償?!?/p>
“云哥,江家要是鬧起來……”胖子坐在副駕駛,手指緊張地搓著衣角。秦云踩下油門,車燈刺破夜霧:“放心,華鼎集團很快會重回我手。到那時,整個江家都會為今天的事陪葬。”他語氣里的篤定讓胖子漸漸安下心——眼前這個人,從不會說空話。
王雪家的防盜門在叩擊聲中打開,當看到門外熟悉的身影時,女人手中的茶杯“哐當”落地。下一秒,她猛地撲進秦云懷里,淚水浸透他肩頭的衣衫:“他們說你墜崖了……我就知道是騙我的!”這一個月來的噩夢與恐懼在此刻決堤,她攥緊他的衣襟,仿佛一松手這人就會再次消失。
秦云回抱住她,鼻尖縈繞著她發(fā)間熟悉的茉莉香:“讓你擔(dān)心了?!彼惺艿綉阎腥说念澏?,心中刺痛難忍。王雪突然抬頭,溫?zé)岬拇礁采纤模瑤е俸笥嗌钠惹信c失而復(fù)得的珍視。
就在這時,門鈴聲急促響起。秦云開門的瞬間,雷振宇帶著二十余名壯漢轟然跪地,聲浪震得樓道墻壁嗡嗡作響:“云哥!您終于回來了!”這些曾在云耀公司效力的漢子們眼眶通紅,即便秦云如今身無分文,他們依舊以“大哥”相稱。雷振宇說,自江少騷擾王雪起,他便夜夜派人守在樓下,“就算云哥您成了光桿司令,在我們心里,您永遠是頂梁柱!”
秦云拍著雷振宇的肩膀,喉頭有些發(fā)緊。在他落魄時,這些人沒有散去,反而用血肉之軀為他守護后方。“等云耀解封那天,”他望著眼前整齊的隊伍,“我?guī)銈冎匦職⒒貋??!?/p>
次日清晨,秦云驅(qū)車前往陽海市楊柳道觀。山路蜿蜒,車窗外的晨霧漸漸散去,露出青瓦白墻的道觀輪廓。庭院里,外公言志忠正打著太極拳,雪白的胡須隨動作輕顫,每一招都透著沉穩(wěn)的力道。看到秦云的瞬間,老人手中的太極拳勢驟然頓住,拐杖“當啷”落地,渾濁的眼睛里猛地泛起淚光。
“外公!”秦云沖入院中,聲音哽咽。言志忠顫抖著伸出手,摸了摸外孫的臉頰,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夢……我的云兒真的回來了!”老人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肝癌晚期的病痛在重逢的狂喜中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云哥!”七殺從練功房沖出來,額角還帶著汗,看到秦云的剎那,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漢子竟當眾落下淚來。言志忠嘆了口氣:“這孩子,聽說你‘死了’,天天練拳到吐血,說要下山給你報仇,攔都攔不住?!鼻卦婆闹邭⒌谋常惺艿綄Ψ揭蚣佣鸱男靥?,心中既有暖意,也有沉甸甸的責(zé)任。
陽光透過道觀的雕花窗欞,灑在三人身上。秦云知道,復(fù)仇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待看望完外公,他便要向陽海葉家正式宣戰(zhàn)——那些曾將他推入深淵的人,終將在他的怒火中付出血的代價。而此刻,在親人與兄弟的環(huán)繞中,他感到胸中的力量正在重新凝聚,如同破曉的朝陽,即將刺破所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