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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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再睡。”傅聿城把她撈起來，撫著她額tou，撐著她要往xia掉的腦袋。

梁芙拖長了聲音：“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我就問你一句話。”他聲音頓了頓，字斟句酌般的，才繼續(xù)說，“……阿芙，你有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傅聿城聲音很涼，好似往她混沌作一鍋粥的思緒里倒ru一瓢冷shui，她暫從睡意手中奪得片刻清醒，睜開yan去瞧他，那一雙yan睛也很涼。

她反問dao：“我有什么要對你說的？”

“真的沒有嗎？你再想想。”

如果視線是有實gan的，傅聿城凝視她的目光，復雜應(yīng)如夏天的黃昏，所有故事結(jié)束與開始的交界：有天se將暮的悲涼，亦有鳴蟬不息的黏稠。

她不想去分辨，只是xia意識地說：“沒有——讓我睡覺好不好，我好困。”

那雙手臂緩緩放松，她輕輕跌落在松ruan的蠶絲被中。他替她擺正枕tou，再掖好被zi。

片刻，那壓得床沿微微xia沉的力dao消失，細微的腳步聲漸遠，響起陽臺門被打開的聲音，有風chuij來。

在被困倦徹底攫住之前，梁芙撐著手臂往外看了一yan。

那daoshen影背對著陽臺，室nei少許光線漏chu去，隔著紗簾，但沒把他照亮。一dian時明時暗的火光，似乎離她很遠，在chaoshui一樣的夜se深chu1。

意難平（03）

十二月微冷的星期六，落雨天氣。

加了整晚班的傅聿城，一覺睡到近中午才醒，走chu房間，梁芙在烘焙dan糕，中島臺讓qi皿、材料占得滿滿當當。

“早?！?/p>

“早啊，”梁芙抬tou看他一yan，“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

“凌晨四dian，怕吵著你我就直接睡在客房了——今天舞團沒事？”

“今天沒有譚琳的演chu?！?/p>

傅聿城洗漱過后，湊過去看梁芙搗鼓那些玩意兒，白砂糖仿佛不要錢似的往里倒，看著便覺齁得慌。

他dian著煙，背倚著臺zi對梁芙說了律所的事，有個留學歸來的同事因和他意見不同發(fā)生了一dian爭執(zhí)，那人消極怠工，影響了案zi的j度。

梁芙正認真地攪拌danye，“那要不讓程師兄找他聊聊？”

傅聿城頓了一xia，瞧梁芙一yan。

梁芙也沒抬tou，“你不好說的話，我可以跟師兄打一聲招呼?！?/p>

“不……”傅聿城收回目光，抬手輕拍去她圍裙上沾上的一dian面粉，“我就隨便抱怨兩句而已?！?/p>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傅聿城的一個新發(fā)現(xiàn)，凡他說到自己工作上chu現(xiàn)的問題，梁芙總會提議讓程方平或者梁庵daochu面幫忙解決。

不能說她這思路有什么不對，但與傅聿城想和她探討交liu的本意相去甚遠。

況且因他明晃晃的shen份擺在那兒，律所里巴結(jié)者有，鄙夷者亦有。他已經(jīng)十分避免彰顯自己與梁庵dao和程方平的特殊關(guān)系，自然更不會丁dian兒小事就興師動眾。

純粹想找人聊聊這事兒，但梁芙每每如此反應(yīng)，讓他頗有顧忌，生怕她哪天同程方平或者梁庵dao碰面的時候，就真的替他“參上一本”，問題沒解決，直接解決了引發(fā)問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