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還有味道。
她默默吞咽,喉間裹沙,忍不住要哽咽。從前吃為了鼓勵自己不放棄,現(xiàn)在吃卻是為了說服自己,可能這一次要放棄了。
傅聿城聲音沙啞:“梁老師和師母一會兒就到,曇姐也說要過來,還有你們舞團(tuán)楊老師。”
梁芙不說話。
她知道人人都期望她說一句“我沒事”,可是她現(xiàn)在還說不出。
梁芙默默吃完了那方繭糕,那滑膩口感還留在喉間。她咳嗽一聲,傅聿城遞上水瓶,湊近時她才看見他眼底倦色濃重。
“你先回去休息吧?!?/p>
“我等他們來?!?/p>
便又是沉默。
傅聿城的陪伴讓她很好受,她總算有點明白過來,周曇為什么喝酒獨獨要找傅聿城,因為不被人安感的感覺很輕松,放肆沉溺于難過也仿佛不那么可恥了。
沒過多久,梁庵道、章評玉和楊老師都趕過來了,差不多前后腳。傅聿城不放心走,但得先回去把自己拾掇一下。
關(guān)上門,楊老師神情嚴(yán)肅,“阿芙,我知道你現(xiàn)在難受,但是老師希望你好好回想一下,昨天晚上,停電的時候,你是……自己踩空的嗎?”
楊老師微妙的一霎停頓里,有很深的意味。
梁芙明白她想說什么,這樣的架勢,只要她指認(rèn)出一個人,一定會被允以“公道”。
然而,正是如此,她不能濫用公道,因為,“……是我自己踩空的?!?/p>
想過了,無數(shù)次。
她也多想把這樁飛來橫禍推給某個具體的人,好讓此刻自己的痛苦冤有頭債有主。然而,燈滅的那一剎那,直至她滾落到樓梯最后一階,這期間,她確信沒有任何人在背后推過她。
楊老師這一問顯然不是無的放矢,因為團(tuán)里有人在議論,昨晚上站在梁芙身后的,是譚琳。譚琳也摔了,但只是輕微的的崴傷,只要休息兩周就能照常上臺。
動機(jī)、下手時機(jī)和脫身條件,都挺符合陰謀論,無怪乎楊老師將信將疑。她在團(tuán)里待了幾十年,這些腌臜并不是評玉急切道:“你確定嗎阿芙?你再好好想想?”
梁芙微閉上眼,“我確定——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想休息了。”
三人交換個眼神,最后楊老師說,舞團(tuán)一定會對她進(jìn)行賠償,也會對老化線路進(jìn)行改造,樓梯間加裝應(yīng)急燈,臺階貼夜光指示條……
都是亡羊補(bǔ)牢的措施,可那頭無辜的羊已經(jīng)死了。
夜奔(02)
那道籬笆立在別墅前院,經(jīng)一年多的時間,讓藤葛爬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各色薔薇胡亂授粉,雜出變化多端的顏色。暮夏時節(jié),綠藤紅刺,瘋長的還有院里雜草。
梁芙蹲在地上拔草,膠鞋手套全副武裝,頭上扣一頂海灘旅游常用的草帽,帽檐下素凈的臉上沁出汗珠。
屋里章評玉喊,她應(yīng)了一聲。提上塑料桶,把雜草傾倒進(jìn)垃圾桶里,一邊脫手套一邊回屋。
梁碧君坐在客廳,章評玉在給她斟茶。梁芙打聲招呼,沖個涼出來,換了身輕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