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英殿緩步而出,朱高熾那肥胖的身軀此刻卻如疾風(fēng)一般,迅速地朝坤寧宮而去,他要立刻找到兒子朱瞻基。
樸吉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身后,完全沒想到朱高熾的行動那么迅速,讓他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
盡管剛剛朱棣才大發(fā)雷霆,但對于朱高熾而言,第一天的收獲實(shí)在是太過豐厚,以至于他心中的喜悅,如同潮水般難以抑制。
他腳步匆匆,滿心歡喜地想要尋到朱吾能,與賢弟一同分享這份快樂,雖然錢還沒拿到手,但一起幻想一下聽錢的聲音是可以的。
不多時,朱高熾便來到了徐皇后居住的坤寧宮門前。
當(dāng)他踏入宮殿,發(fā)現(xiàn)太子妃已然帶著孩子們離去,唯有朱高煦和朱高燧仍留在那里。
見到朱高熾心急火燎地前來尋找朱瞻基,朱高煦那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喲呵,大哥啊,看您這般匆忙,莫不是又被老爺子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怎么著,這會兒急著找兒子來給您救場滅火呢?”
自朱高熾被冊封為太子以來,這樣的冷嘲熱諷對他來說早已成為家常便飯。
幾乎每一次朱高煦見到他,都會借機(jī)刺上幾句,想盡辦法給他制造麻煩,讓他心生不快。
而在這些時候,三弟朱高燧往往也不會閑著,總是充當(dāng)著朱高煦的幫兇角色。
果不其然,朱高熾尚未來得及張口回應(yīng),一旁的朱高燧便已迫不及待地接過話頭,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說道:“二哥說得對啊,誰叫咱們沒有大哥那般好命呢?生個兒子不如人家出色?!?/p>
說到此處,他稍稍頓了一頓,接著又補(bǔ)充道:“哦不對,依我看吶,應(yīng)該說是咱大嫂的命好才對。若不是有這個聰明伶俐的侄兒,咱們大哥這太子之位恐怕早就坐不穩(wěn)嘍。”
“你們兩個究竟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么!他可是你們的大哥啊,不僅如此,更是你們的嫡親兄長!如今又貴為太子,難道這便是你們對待兄長應(yīng)有的態(tài)度嗎?”
徐皇后柳眉倒豎,滿臉怒容,由于情緒過于激動,說話間語速極快,以至于她止不住地連連咳嗽起來。
朱高熾連忙給徐皇后順氣,朱高煦、朱高燧則面面相覷,仿佛被驚擾的鵪鶉,兄弟倆雖然有些混,但對徐皇后還是很恭敬的。
朱高煦與朱高燧平日里雖說在朱棣跟前時常找朱高熾的麻煩,但到了徐皇后面前,卻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來。
然而今日,朱高煦卻是沒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滿。
朱高熾開的店鋪盡管開業(yè)時極為低調(diào),可整個南京城里的達(dá)官顯貴們,基本都光顧消費(fèi)了。
且不說別的,單就店里售賣的高度白酒,才一天,在市面上,已然被炒作到了一個令人咋舌的天價。
朱高煦和朱高燧本就是嗜酒如命之人,此前也曾同朱棣一道品嘗過這種高度白酒。
而就在今天,他倆各自在這家店鋪里不惜花費(fèi)重金購得了此酒,而且買到手后發(fā)現(xiàn)竟與之前在父皇那兒所飲的毫無二致。
二人皆以為這些白酒乃是鄭和自遙遠(yuǎn)的西洋帶回之物,萬萬沒想到,父皇居然將這酒的經(jīng)營權(quán)交給了老大朱高熾,這著實(shí)令他們惱怒萬分。
“熾兒啊,你若要尋阿貍,便往他自個兒的宮殿去吧,他已然回去了?!?/p>
徐皇后緩聲說道,目光慈愛地落在朱高熾身上,隨后又對著朱高煦與朱高燧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道:“你二人也出宮去吧。”
朱高熾聽聞此言,趕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徐皇后,滿臉憂慮地問道:“娘,您身子可還安好?可有哪里覺著不適?”
徐皇后微微一笑,輕拍了拍朱高熾搭在她臂彎處的手,寬慰道:“莫要憂心,為娘只是略感疲憊罷了,歇息片刻便能恢復(fù)過來,你且放心前去便是?!?/p>
說罷,她亦是朝朱高熾擺了擺手。
朱高煦與朱高燧見狀,對視一眼后,齊齊沖著朱高熾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