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龍椅上,手中拿著的是沈建軍的折子,里頭通篇寫的都是蕭凌錚如何縱容沈音,沈音又是如何囂張跋扈、毆打長輩的訴詞。
“沈愛卿的意思是,沈音昨日大清早就去將軍府命人杖打了你夫人三十大板?”
沈建軍眼泛淚光,點(diǎn)頭道,“是,微臣本不該因家事叨擾皇上,可我那侄女如今貴為南靖王妃,就算毆打辱罵了我們,我們又怎么敢反抗?又怎么敢跟從前那般管教她?。∷紒硐肴?,微臣實(shí)在心氣難平,故而想請皇上替微臣做主!替我那被打得皮開肉綻,至今昏迷不醒的夫人做主!”
其他朝臣聞言都開始竊竊私語。
“這得打的多狠啊?人都暈過去了現(xiàn)在還沒醒,怕是去了半條命了!”
“我還是頭一次見,侄女仗著皇室的身份毆打伯母的事呢!這要放在我們家,是萬萬不會發(fā)生的,畢竟就算身份再如何尊貴,也不能毆打娘家長輩呀,這要傳出去,別人都能把咱家脊梁骨戳穿了去……”
更有負(fù)責(zé)彈劾的御史一聽這話,全都忍不了了,當(dāng)即站出來兩個幫腔道,“皇上!咱們大周以孝立國,皇上更是說過皇室中人當(dāng)以身作則,成為大周表率,雖說南靖王妃爹娘已經(jīng)戰(zhàn)死,可沈大人他們也算半個長輩,怎能如此行事?”
“這些年來,南靖王妃性子嬌縱,又時常傳出行為不檢,名聲就沒好到哪里去,如今更是變本加厲,想來她敢公然毆打家中長輩,怕也是王爺默認(rèn)寵出來的!”
“若是如此,不僅王妃有錯!王爺亦是有個治家不嚴(yán)的錯!臣等請皇上務(wù)必要還沈大人一個公道,狠狠懲戒管教一番,不然傳出去,有損的是皇家顏面!污的是皇上您的圣名??!”
皇上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眉頭已經(jīng)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他雖沒見過沈音幾面,可他記得沈音爹娘七年前戰(zhàn)死邊關(guān),是為國犧牲的功臣。
沈音乃是功臣之后,如今又是一介孤女,原是想著沒什么大錯,便都寬縱著她一些。
他平日里還常常叮囑蕭凌錚不能虧待了她去,沒成想,這才短短三年,沈音的性子就被養(yǎng)成這樣了嗎?
不僅毆打長輩,還打得那樣狠?
“沈愛卿,既然你說她打了你夫人,可打人總也有個緣由,她是因何動了如此大怒,不惜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也要將你夫人打得下不來床?”
沈建軍昨晚早已想好了說辭,“回皇上,是因著一年前微臣攜妻兒搬入將軍府一事,當(dāng)初是王妃親口說,將軍府冷清得緊,便求著微臣一家?guī)退蚶韺④姼?,而今,不過是茹兒和她發(fā)生了些小矛盾,她便心胸狹隘地打了愛女四十耳光,還回將軍府打了我夫人,明顯是要把我們趕出將軍府了……”
御史一臉氣憤,“太過分了!當(dāng)初是她求著你們幫她打理將軍府,如今竟然這般忘恩負(fù)義?!”
沈建軍見有人幫他說話,抹了一把眼淚,“若是可以,當(dāng)年我就不應(yīng)該心疼那孩子,幫她打理了這么久的將軍府,到頭來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皇上道,“沈愛卿稍安,既然你要朕替你做主,事情原委自然是要先弄清楚的,你方才說王妃和你家小女發(fā)生了矛盾,可知是什么矛盾?”
沈建軍道,“回皇上,只是因?yàn)樾∨疀]有給王妃行禮,原是想著都是一家人,私底下大家都不在意這么虛禮,可就是那一次沒有行禮,王妃便打了她四十耳光,不過這事兒確實(shí)是小女的錯,君臣在前,是小女不懂事,將王妃當(dāng)成姐姐對待,受罰也是應(yīng)該,只是微臣實(shí)是想不通,小女的懲罰已經(jīng)受下了,可是王妃卻還要將這事遷怒到我夫人身上,我夫人又有什么錯?!”
御史聽后,神情激憤,“原是因?yàn)檫@樣一件小事,王妃如此咄咄逼人,怎堪為南靖王妃!不敬不孝,心腸歹毒,這般冷心冷情,還絲毫不顧念血脈親情的女人,皇上若不嚴(yán)懲,以后怕是會越來越囂張跋扈!”
其他御史也都開始紛紛斥責(zé)起沈音,恨不能將沈音貶低的一文不值。
皇上也終于抬手道,“來人,命人請南靖王妃進(jìn)宮!”
傳旨的太監(jiān)到王府的時候,沈音還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智一在旁邊哈哈陪笑,“公公,你看這事兒也是突然,我家王妃還睡著呢,且等她洗漱穿戴好,在隨你一起進(jìn)宮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