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梅面色慘白,她囁嚅了一下嘴唇,“可我試過了,城門有人把守,我沒有路引根本逃不出京城,我除了能來你這里避避,我還能去哪?”
“我是你親娘,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沈茹簡直要她被搞瘋了,上前將她扯下榻,“那你逃來我這里,有想過我是你的親女兒嗎?!”
“你現(xiàn)在就走,趕緊給我走!”
“我還要想法子搞定賀硯呢,我現(xiàn)在門都出不去,上次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出府去買媚藥,結(jié)果就為了帶你回府,我連媚藥都沒買成!”
沈茹仿佛壓抑了很久,推搡的力道也不免重了些,柳溪梅被推到了地上。
她一陣恍惚,看著女兒厭惡的表情,她竟是連哭都忘了,“茹兒,你這是要親手送為娘去死啊……”
沈茹冷著臉道,“這能怪我嗎?你要怪就怪哥哥,是他連累了你!不是我!”
柳溪梅聽到這句話,心寒了一片,她張了張口,發(fā)覺自己竟是沒了反駁的力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逼淚意,“行,我走,不連累你。”
說罷,柳溪梅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去收拾包袱。
沈茹看著她佝僂著身子收拾東西,心里雖然生氣卻也難過。
人心是肉長的,她歷盡了這么多事情,看盡了冷暖,被沈建軍罵賠錢貨,被賀容修發(fā)現(xiàn)不是第一次,然后無情拋棄……
不可否認(rèn),柳溪梅是最愛她的那個人。
那種愛,不計回報。
沈松燕同樣是她的孩子,可柳溪梅卻是最看重她,只因她是跟在柳溪梅屁股后面長大的。
柳溪梅收拾好包袱,回頭再看了沈茹一眼,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沈茹忍不住回頭去看,只看到柳溪梅的背影,瞬時,一股心酸涌上心頭。
可她卻不后悔趕走柳溪梅。
死一個柳溪梅,總比兩個都死了強(qiáng)啊。
柳溪梅出門沿著路一路走到畔湖,腦海里不斷回想著沈茹的話,還有以前的種種。
自嘲、后悔襲滿整個心頭。
恨沈建軍殺了她弟弟,恨沈松燕做事只顧自己,更恨沈茹對自己的冷漠。
可這些遠(yuǎn)不如,她對沈音的恨來得深。
在她看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沈音,沈音哪怕寬容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他們家不至于如此。
亦或者,以沈音現(xiàn)在的地位,只要吹吹耳旁風(fēng),讓蕭凌錚不要再追查響鼓城那件事,直接幫他們抹平了此事,就能避免她們一家的災(zāi)難。
可沈音卻冷心冷肺,不管不顧。
柳溪梅看著平靜的湖面,心里越想越恨,忽而從包袱里拿出一張銀票和簪子,隨后便盡數(shù)將其扔進(jìn)了湖里。
做完這一切,她便直往乞丐堆里扎,這件事她先前就有經(jīng)驗,自然知道該怎么喬裝最好。
她仔細(xì)躲避著搜查她的人,隨后去郊外找到一處濕泥,把自己臉用泥土涂臟,又把衣服撕爛了幾個角,一并抹上泥土,直到整個人臟得瞧不出原本模樣了,她才抬腳小心翼翼地找去了醫(yī)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