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安排大表嫂與天天到東邊的小樓里睡覺,張恪讓梁軍、梁君茹還有孫麗,以及小表哥梁文江陪他到樓上的書房坐,已經娶妻生子的梁文山則作為“正式”的成年人留在樓下的客廳里一起聊天。
樓下聊了很久。
梁軍與孫麗早晨從深圳坐飛機過來,一直沒有休息過,有些渴睡,再說明天訂婚,他們今天趕回來,還什么事都沒有準備,就拉著梁君茹先回去了,后來梁文江也到樓下去聽他們說話,張恪便先去睡覺,要合署他的名字,你小舅又不是能琢磨別人心思地人,那個副所長也不把意思說明白,就這樣得罪了小人,你小舅后來還找人家道謙來著,人家卻不理會。你小舅都快五十歲的人,發(fā)表的論文、編的書疊起來都有你這么高,連副研究員都沒有評上,這輩子活得委屈,那個副所長卻官運亨通,現(xiàn)在又是省教育廳副廳,恰好管著你大表哥,前兩年,你表哥還被說可能成為西安交大最年輕的教授,眼下連個稍微像樣一些的課題都接觸不到……我就奇怪了,快二十年屁大地小事能整人整到今天?”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寧罪小人,你看我爸這人,別人朝也罵幾句,他轉身就能忘了,別人朝他吐兩口唾液,他也不會記一個月的時間?!睆堛⌒南牖蛟S他們這邊優(yōu)的生活也讓小舅他們受了刺激。
“去,有這么夸你老子的?”張知行罵了一聲。
梁格珍忍不住笑起來,又皺著眉頭說,“你小舅發(fā)了狠心,要讓你小表哥出去讀研究生,不要在國內受這窩囊氣……”
梁文江去美國留學后就沒有再回國,這大概也是一層原因吧,張恪這么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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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讓他們回海州?”梁格珍突然說道。
“你二哥他們要是愿意回來,我們這邊當然會義不容辭的幫忙,聽他們的意思,雖然很抱怨,也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你二哥跟文山畢竟都是適合做學問的人,海州可沒有做學問的好地方,海州大學也沒有相近的學系,行政上的工作,想必他們也不會感興趣……”
“誰說就不會感興趣了,我哥他這輩子就吃了當官的虧,怎么會對做官不感興趣?你要能將他調到海州大學來做行政,我去跟他說去?!?/p>
“你哥可是做了一輩子的學問……”
“有作為的官難當,庸官誰不會做?”
“你哥大概會覺得搞行政是虛擲光陰……”
“說這么多,那你到底是幫不幫?從小就我小哥最疼我,我看不慣我小哥在外面被人家欺負,現(xiàn)在人家又欺到我大侄子頭上來了,當年要不是你騙文山幫你傳紙條,你以為我會跟你個書呆子?!绷焊裾涞芍劬Χ⒅煞驈堉?。
“你兒子現(xiàn)在比我管事多,你盯著我,不如揪緊你兒子拿主意。”張知行朝張恪呶呶嘴。
張恪大感頭疼,他對家族的人與事,都不是那么熱心的,首先是前世家里失勢后,大伯與一些老親的勢利挺傷他的心,再說他與小舅家都沒有多大的聯(lián)系,也就沒有特別深的情感,但是他盡可能不會讓他媽難過的,見他爸將皮球踢到他這里,只得說:“媽,你去問小舅現(xiàn)在到底有什么打算,問清楚人家的打算,才好幫他們?!?/p>
“他們想留在西安,也有辦法?”梁格珍問。
“那只能找人幫忙調解一下,人托人,總能請到有些分量的人物出來幫忙調解,讓那人不再為難小舅家容易,要想其他的,就不那么容易。要是想到東海來,就方便了,也不一定回海州,東海的好城市也不少,也不是沒有做學問的地方。”
“那我去問你小舅什么意思,你要保證幫我把事情辦妥?!绷焊裾洳环判牡恼f。
“沒什么好擔心的,爸下來也是副廳,往省高教體系里解決一兩人的編制問題,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官又不是專門給親朋好友解決困難的……”張知行沒好氣的說。
“內舉不避親,”張恪對著他老子嘿然一笑,“爸,你的境界還差一些,我看這事,你來解決就好,我還要去學校,總得把會考混過去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