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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城門盤查暗藏險，暗營統(tǒng)領(lǐng)終察覺（第1頁）

北涼王府的后門，在陳凡身后徹底消匿。他混入那群垂頭喪氣的雜役隊伍，像一滴不起眼的墨跡，融進灰暗的人流。

那名采買管事得了通融，心情似乎好了些，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腳步都輕快了幾分。周圍的雜役們，也因終于能離開那座壓抑的王府而長舒一口氣，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起來，抱怨著今日的無妄之災(zāi)和額外的勞苦。

“總算是出來了，在里面多待一刻，我這心都懸在嗓子眼。”

“誰說不是呢，聽說那賊人還沒抓到，這幾天怕是都沒好日子過。”

陳凡低著頭，將這些議論充耳不聞，只維持著那副麻木而略顯畏縮的姿態(tài)，一步步跟著隊伍前行。易容符效力驚人，不僅改變了容貌，連他整個人的氣息都仿佛被塵土掩蓋，變得晦暗而平庸。然而，他心中那根弦，卻從未真正松懈。王府是虎口，那這北涼城，此刻便是一座更大的囚籠。徐驍?shù)呐?，絕不可能只局限于王府之內(nèi)。

果然，越靠近城門，街道上的氣氛便越是凝重。原本熱鬧的街市，此刻攤販稀疏，行人步履匆匆，臉上多帶著驚懼。一隊隊鐵甲巡城的衛(wèi)士往來不絕，冰冷的甲胄摩擦聲，與銳利的目光交織，編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隊伍的目的地是北門。遠(yuǎn)遠(yuǎn)望去，那高聳的城門洞，此刻像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城門之下，盤查的隊伍排起了長龍。與王府后門不同，這里的守衛(wèi)，是真正的北涼精銳。他們身披玄甲，手按刀柄，眼神如鷹隼，在每一個試圖出城的人身上反復(fù)審視。而在這些明面上的守衛(wèi)之間，還混雜著一些身著便服、氣息更為陰冷銳利的身影。——暗營的人。

陳凡的眼角余光，在那群便衣人士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暗營統(tǒng)領(lǐng)。他沒有穿那身統(tǒng)領(lǐng)的制式官服，只是一身尋常的黑色勁裝，負(fù)手立于城門一側(cè)的陰影下，不發(fā)一言。他沒有親自盤查任何人，那雙深邃而布滿血絲的眼睛，只是靜靜地，像一頭耐心到極致的孤狼，審視著每一個從他面前經(jīng)過的“獵物”。

陳凡的心，猛地一沉。李義山那老狐貍，果然滴水不漏。他不僅算到自己可能藏身地下，更算到自己唯一的生路，便是逃出王府，逃出北涼城！所以，他在這里布下了最強的一道關(guān)卡，讓最擅長追蹤和感知氣息的暗營統(tǒng)領(lǐng)親自坐鎮(zhèn)。

“媽的，真是看得起我。”陳凡心中暗罵，面上卻愈發(fā)顯得卑微。他將頭埋得更低，身體微微顫抖，活脫脫一個被這陣仗嚇破了膽的鄉(xiāng)下小子。

隊伍緩緩向前挪動。那采買管事再次上前，陪著笑臉，遞上文書?！败姞?，都是東廚房的，出城采買些應(yīng)急的食材?！必?fù)責(zé)查驗的校尉面無表情地接過，仔細(xì)核對后，目光轉(zhuǎn)向隊伍，厲聲道：“一個一個過！把臉都抬起來，讓我們看清楚！”

輪到陳凡了。他跟在一名雜役身后，亦步亦趨地向前。一名身著便服的暗衛(wèi)攔住了他，那人眼神銳利，帶著一股審訊犯人般的壓迫感?！澳?，叫什么？哪里人？”

“回…回大人，俺…俺叫狗?！恰浅峭饫罴掖宓摹标惙驳纳囝^像是打了結(jié)，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鄉(xiāng)下口音，眼中滿是怯懦。

那暗衛(wèi)的眉頭微皺。他盯著陳凡的臉，這張臉平平無奇，蠟黃的皮膚，干裂的嘴唇，渾濁的眼神，一切都符合一個底層勞力的形象?？墒牵闹庇X，那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鍛煉出的直覺，卻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

他伸出手，在陳凡的肩膀上捏了捏。骨骼尋常，肌肉松弛，全無習(xí)武之人的緊實感。他又繞著陳凡走了一圈，從頭到腳，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蔁o論他怎么看，都找不出任何破綻。

“行了，過去吧?！卑敌l(wèi)最終還是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蛟S是自己太緊張了，一個被嚇破膽的雜役而已。

陳凡如蒙大赦，點頭哈腰地快步向前，整個過程，他的心跳平穩(wěn)，冷靜得像一塊冰。

他低著頭，從那城門一側(cè)的陰影下走過。就在他與那負(fù)手而立的暗營統(tǒng)領(lǐng)擦身而過的瞬間，他能感覺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陳凡的身體本能地一僵，隨即又立刻化作被上位者注視的驚恐與畏縮，腳步都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