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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拳碎言靈問本心，吾道只在拳鋒處（第3頁）

然而，徐鳳年的身體只是微微一震。

他那因?yàn)榈佬膭訐u而變得紊亂、虛弱的氣息，非但沒有被這些光點(diǎn)擊潰，反而像是久旱的土地，迎來了甘霖。

他雙目中的迷茫、掙扎、自我否定，在這些光點(diǎn)融入的瞬間，被盡數(shù)洗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堅定。

他悟了。

他明白了。

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守護(hù)之道”，并非是錯的。

只是，還不完整。

它空有守護(hù)蒼生的“仁”，卻沒有面對強(qiáng)敵時，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砸碎一切的“勇”。

它只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卻沒有一副金剛怒目的身。

而王仙芝的這一拳，恰恰補(bǔ)全了他道心中，最缺失，也是最關(guān)鍵的那一塊拼圖。

徐鳳年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股由九州萬靈的求生意志匯聚而成的磅礴洪流，在他道心穩(wěn)固的瞬間，找到了最完美的“容器”。

它不再劇烈波動，不再有潰散的跡象，而是以一種更加迅猛，更加凝聚的姿態(tài)，向著天坑的中心匯聚。

徐鳳年沒有去看那即將成型的“鑰匙”。

他只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碎的衣袍。

然后，他對著前方那個緩緩放下拳頭的，孤獨(dú)的背影，深深地，彎下了腰。

這一揖，九十度。

是人王，對武夫的感謝。

是學(xué)生，對老師的敬意。

更是這個世界的氣運(yùn)之子，對那位以生命為他開路的先行者，最崇高的致敬。

王仙芝沒有回頭。

他只是靜靜地站著。

在揮出那燃燒了自己一切的拳頭之后，他身軀的衰敗，已經(jīng)無法掩飾。

原本只是略顯佝僂的脊背，此刻已經(jīng)徹底彎了下去。滿頭的黑發(fā)，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化作了風(fēng)中殘雪。皮膚上的溝壑變得更深，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