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王府,書房。
北涼王徐驍端坐于主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冰冷的玉扳指,那張素來不怒自威的臉上,此刻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旁,謀士李義山輕咳兩聲,用手帕捂著嘴,蒼白的臉上透著病態(tài),但那雙眼睛,卻比夜空中的寒星還要亮。
“吱呀——”
房門被推開,一道渾身浴血、煞氣未散的身影單膝跪地,正是去而復(fù)返的暗營統(tǒng)領(lǐng)。
“王爺,軍師。屬下無能,賊人……逃了?!?/p>
徐驍?shù)难凵駴]有絲毫波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早已料到這個結(jié)果。
李義山則饒有興致地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逃了,不意外。我想知道,他是怎么逃的?從你這位北涼‘影狼’的眼皮子底下?!?/p>
暗營統(tǒng)領(lǐng)身軀一震,將頭埋得更低。
他沒有辯解,而是開始詳盡地匯報。從城門外的鎖定,到荒野上的追逐,從“三才鎖龍陣”的圍剿,到對方那匪夷所思的反擊。
“……那賊人刀法極為霸道,一式‘龍?zhí)ь^’,毫無花巧,卻蘊含著一股吞天噬地的氣韻,我麾下一名精銳,一個照面便被重創(chuàng),生死不知?!?/p>
徐驍摩挲扳指的動作停頓了一瞬。
李義山眼中精光一閃:“哦?龍形氣韻?繼續(xù)說?!?/p>
“是!”暗營統(tǒng)領(lǐng)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回憶那令他心悸的一幕,“最詭異的是最后。屬下動用‘氣機鎮(zhèn)域’,已將他死死鎖住,他本該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p>
“可就在那時,”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驚疑,“他體內(nèi)……竟爆發(fā)出了一股……一股純粹到極致的劍意!”
“劍意?”徐驍終于抬起了眼皮,銳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刮在統(tǒng)領(lǐng)身上。
“是,劍意!”統(tǒng)領(lǐng)斬釘截鐵,“那股劍意鋒銳無匹,一往無前,仿佛沒有什么能阻擋它的去路!屬下的‘氣機鎮(zhèn)域’,竟被那股意志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他就是借著那一瞬間的空隙,逃之夭夭?!?/p>
書房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一個用刀的賊人,在絕境中,爆發(fā)出了一股驚天劍意?
這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李義山咳得更厲害了,他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追問道:“那劍意……是什么樣的感覺?”
暗營統(tǒng)領(lǐng)閉上眼,仔細回味著那股直刺神魂的鋒芒,艱難道:“像……像是一種不講道理的決絕。一種‘我有一劍,可去六千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