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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耳朵里的“小喇叭”不響了——耳鳴調(diào)理術(shù)（第2頁）

他轉(zhuǎn)向張老師：“你看，同樣是耳鳴，起因不一樣，治法也得變。就像地里的草，有的是旱出來的，有的是澇出來的，得看苗下藥。”

正說著，賣豆腐腦的劉嬸端著個搪瓷碗進(jìn)來，碗沿還沾著白花花的豆腐沫：“岐大夫，我這耳鳴怪得很，早上起來輕，到晌午頭就加重，耳朵里跟敲小鼓似的，‘咚咚’響?！?/p>

岐大夫問：“是不是蹲久了站起來眼發(fā)黑？月經(jīng)量也少？”

劉嬸愣了：“您咋知道？可不是嘛，這陣子蹲下去撿豆子，站起來天旋地轉(zhuǎn)的?！?/p>

“這是血虛有火?！贬蠓蛘f，“血不夠，就像油燈里的油少了，火苗容易竄高，中午陽氣最盛，火就更旺，耳鳴自然加重。得用八珍湯，加梔子、柴胡，補著血把火降下去，就像給油燈添油，油足了，火苗穩(wěn)了，燈就不晃了。”

劉嬸剛記下方子，隔壁樓的王大爺拄著拐杖進(jìn)來，嘆著氣說：“我這耳鳴快半年了，后半天響得厲害，太陽一落山，耳朵里跟有群蚊子飛似的?！?/p>

岐大夫看了看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有些變形，皮膚干得發(fā)皺：“下午屬陰，腎主陰，這時候耳鳴加重，是腎精虧得厲害了。就像井里的水快見底，太陽一落，涼氣下來，水更淺，耳朵自然更吵。吃六味地黃丸慢慢補，就像給井里續(xù)水，水滿了，蚊子就飛不起來了?！?/p>

張老師在一旁聽得入神，忍不住問：“那要是早上重、下午輕呢？”

“那是血虛，血養(yǎng)不住耳朵?！贬蠓蛘f，“用四物湯加白術(shù)、茯苓，補了血再健脾，就像給花澆水時順便松松土，花根吸得上水，花瓣才能展得開?！?/p>

他又想起什么，補充道：“還有些人，耳鳴拖了好幾年，耳朵里的聲兒時輕時重，人也沒精神，這時候就得靠補中益氣湯。脾胃是氣血生化的根，就像家里的糧倉，糧倉滿了，身體各處才不缺‘糧草’，耳朵里的‘空響’自然就沒了。”

小周在一旁聽得直咋舌：“原來耳鳴還有這么多門道？我還以為隨便吃點去火的藥就行?！?/p>

“那可不成?！贬蠓蛐χ鴵u搖頭，“就像地里的苗蔫了，可能是缺水，可能是缺肥，也可能是被蟲咬了，得先看清是啥原因。中醫(yī)治病，就像莊稼人看苗，辨準(zhǔn)了癥結(jié)，才能下對藥。”

張老師按岐大夫說的法子，每天五更天就著溫水吃六味地黃丸，飯前喝一碗補中益氣湯。頭三天，耳朵里的“蟬鳴”沒見輕，他有點犯嘀咕，可摸脈時覺得手腕的勁兒足了些，早上起來也不那么累了。

到第七天，他站在講臺前，忽然發(fā)現(xiàn)學(xué)生背書的聲音格外清楚——那只“秋蟬”不知啥時候歇了翅。下了課他特意在操場站了會兒，風(fēng)刮過樹梢的“沙沙”聲，遠(yuǎn)處孩子的笑聲，都順著耳道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進(jìn)心里，透亮得很。

這天午后，張老師拎著一兜新摘的冬棗來到岐仁堂，正撞見小周往外走，耳朵上的棉花團(tuán)早沒了，嘴里哼著小曲兒。

“張老師，您也好了？”小周笑著說，“我那耳朵，喝了三副小柴胡湯就利索了，現(xiàn)在聽發(fā)動機(jī)的動靜都準(zhǔn)得很！”

岐大夫正在藥柜前抓藥，聞言回頭笑：“不是藥神奇，是你們的身體自己順過來了。就像擰巴的繩子，找對了勁兒，輕輕一捋就直了?！?/p>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照在藥柜上的“當(dāng)歸”“熟地”“柴胡”標(biāo)簽上，字兒都泛著暖光。張老師看著滿屋子的藥材，忽然明白：這耳朵里的“響”，原是身體在喊“虧”呢。而岐大夫的方子，不過是順著身體的“性子”，把虧了的補上，亂了的理順，讓那股子該去滋養(yǎng)耳朵的氣與血，重新踏踏實實走回自己的道兒罷了。

雨早停了，天邊掛著道淺虹，岐仁堂的藥香混著棗香飄出去，順著青石板路，往家家戶戶的窗欞里鉆。耳朵里的“小喇叭”不響了，日子里的聲響，才更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