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93章 岐仁堂里話痰飲 三案道盡溫化功（第3頁）

寫下藥方：

真武湯合苓甘五味姜辛湯

炮附子20g（先煎兩小時(shí)）

茯苓30g

白術(shù)15g

白芍10g

干姜10g

細(xì)辛6g

五味子10g

炙甘草6g

桂枝6g

"附子是回陽救逆第一藥，你看這附子，切開里面黃澄澄的，是正經(jīng)的江油附子，先煎兩小時(shí)，毒性去了，溫性卻絲毫不減。"岐大夫一邊稱藥一邊講解，"茯苓、白術(shù)健脾利水，干姜、細(xì)辛像兩把火，直接燒肺里的寒飲；五味子是收斂之妙品，防止辛散太過傷了肺氣。"

阿龍喝藥時(shí)，小硯在旁嘀咕："師傅，他痰這么多，為啥不加化痰的南星？"岐大夫瞪了他一眼："《傷寒論》說病痰飲者，當(dāng)以溫藥和之，他這是寒飲，不是熱痰，用南星只會(huì)傷陽氣。你看這白芍，既能柔肝，又能防附子燥熱，這才是配伍的妙處。"

藥煎好后，阿龍剛喝半碗，就咳出大口清稀痰，喘息頓時(shí)順了些。岐大夫讓他每晚用艾葉泡腳："涌泉穴通腎，艾葉溫陽，把腳底的寒氣逼出去，肺里的飲邪就沒了根。"

三診時(shí)，阿龍能直起腰了，喉間的水雞聲也消失了。岐大夫改方為桂苓五味甘草湯："你這支飲雖減，但腎陽仍虛，用桂枝溫通陽氣，茯苓利水，甘草、五味子調(diào)和，慢慢把陽氣扶起來。"他又取來袋炒蘇子："《本草綱目》說蘇子下氣，除寒溫中，你練嗓子前嚼幾粒，既能化痰，又不礙發(fā)聲。"

冬至那天，岐仁堂收到戲班送來的戲票，阿龍要在新年演出《長(zhǎng)坂坡》。演出結(jié)束后，他卸了妝直奔岐仁堂，抱拳作揖："岐大夫，您這藥比戲臺(tái)的定場(chǎng)詩還管用！現(xiàn)在翻筋斗都不喘了！"

尾聲：岐大夫的痰飲心法

除夕前夜，岐仁堂的天井里曬著茯苓、白術(shù)，屋檐下掛著干姜、細(xì)辛，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藥香。張嬸、老鄭、阿龍帶著年貨來謝診，圍坐在炭爐邊，聽岐大夫講痰飲的辨治玄機(jī)。

"《黃帝內(nèi)經(jīng)》說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diào)水道，下輸膀胱，這是水液正常的路數(shù)。"岐大夫用炭筆在地上畫著三焦圖，"一旦哪段堵了，水液就成了痰飲：堵在胃腸是痰飲，堵在胸脅是懸飲，堵在肺里是支飲，堵在四肢是溢飲。"

小硯捧著《金匱要略》問："那治飲的關(guān)鍵是啥？"岐大夫指著"溫藥和之"四個(gè)字："寒飲得用溫藥，就像太陽出來冰雪消融。但這溫不是蠻補(bǔ)，得像春風(fēng)化雨，又得像大禹治水，分消走泄，該汗則汗，該利則利，該攻則攻，不能一味蠻干。"

張嬸啃著橘子笑："我算明白了，我那腸間痰飲，是吃冷豆腐吃出來的，就得用干姜、桂枝暖脾胃。"老鄭點(diǎn)頭附和："我跑長(zhǎng)途喝冰汽水，脅下才結(jié)了飲癖，十棗湯攻得對(duì)路。"阿龍摸著喉嚨："我貪涼喝冰鎮(zhèn)啤酒，肺里積了寒飲，還得靠附子、細(xì)辛這等熱藥才能化開。"

岐大夫看著眾人，從藥柜里取出本《岐氏家傳痰飲方》："這里面記著祖上傳的法子，比如治溢飲的大青龍湯，治痰飲的己椒藶黃丸，都是溫藥和之的變法。但最要緊的是記?。喝种危叻逐B(yǎng)，少碰生冷，多曬太陽，比啥藥都管用。"

炭爐里的炭火噼啪作響，映著岐仁堂的匾額，"岐仁堂"三個(gè)字在火光中透著溫潤(rùn)的光。藥香、笑語、炭火氣混在一起，像一碗熬得恰到好處的溫化湯，暖了整個(gè)寒冬，也暖了眾生的脾胃與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