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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岐仁堂里的少女心事：一碗湯藥調(diào)氣血（第2頁）

他指著處方上的藥名："麻子仁是君藥，味甘平，能潤腸通便，就像給干燥的腸道加點潤滑劑。杏仁呢，味苦溫，能降肺氣，中醫(yī)說肺與大腸相表里，肺氣降了，大腸的氣也跟著通，就像給水管通了氣，水流得更順暢。"

"厚樸和枳實，都是理氣的藥。"他繼續(xù)說，"厚樸味苦辛溫，能行氣除滿；枳實味苦微寒，能破氣消積。這兩味藥配合，能把腸道里的脹氣排出去，讓氣機通暢。大黃是瀉熱通便的，但這里只用了一錢，還得后下——就是藥快煎好的時候再放進去，煮五分鐘就行，這樣既能瀉熱，又不會太猛，免得傷了正氣。"

小薇母親聽到"大黃"有些緊張："大夫，這大黃不是瀉藥嗎？她本來就沒胃口，吃了會不會更虛？"

"問得好。"岐大夫贊許地點點頭，"所以我加了白芍和益母草、桃仁。白芍味甘酸，能養(yǎng)血柔肝，肝氣不那么急躁了，就不會往上沖；同時白芍還能緩急止痛，她不是肚子疼嗎？白芍能緩解。益母草是婦科良藥，能活血調(diào)經(jīng)，讓經(jīng)血歸位；桃仁味苦平，能破血行瘀，把瘀堵的血通開，月經(jīng)顏色發(fā)黑，就是有瘀血。"

他把處方疊好遞給小薇母親："這方子，既治陽明的燥結(jié)，又調(diào)厥陰的瘀血，還兼顧養(yǎng)血，算是標本同治。你看，麻子仁、杏仁潤其燥，厚樸、枳實理其氣，大黃通其滯，白芍養(yǎng)其血，益母草、桃仁活其瘀——這樣一來，燥結(jié)得通，瘀血得化，肝氣得舒，經(jīng)血自然就正常了。"

"那飲食上要注意什么？"小薇母親小心地把處方放進包里。

"忌生冷寒涼，冰飲、冰淇淋絕對不能吃，西瓜、梨這些寒性水果也要少吃。"岐大夫叮囑，"多吃點溫性的，比如南瓜、山藥、土豆，這些能健脾。早上可以煮點小米粥，加幾顆紅棗，小米養(yǎng)脾，紅棗補血。"他又看向小薇，"課間一定要出去走走，哪怕繞著教室走兩圈也好。久坐傷脾，動一動，氣血才能流通開。"

小薇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以后課間一定出去活動。"

"這藥先吃三副，每天一副。"岐大夫說，"一副藥加九碗水，泡半小時，大火燒開，小火煎到三碗，然后放大黃，再煎五分鐘，倒出來。分三次，早中晚飯后半小時喝。"他頓了頓，"藥可能有點苦，可以加點紅糖，但別加多了，免得膩脾。"

小薇母親又問："大夫，這藥要吃多久才能好啊？"

"三副藥吃完，看看大便情況和月經(jīng)能不能來。"岐大夫說，"如果鼻血止住了，大便通暢了，下次來復(fù)診，我再給你調(diào)方子。你這主要是壓力大加上久坐導(dǎo)致的，等高考完，壓力小了，再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脾和肝，就沒事了。"

小薇母女離開時，風(fēng)鈴又響了起來。岐大夫望著她們的背影，小薇走在陽光下，淺藍色的校服被風(fēng)吹起一角，腳步似乎比來時輕快了些。他回到書桌前，在病歷本上寫下："肝郁脾虛，陽明燥結(jié)，血不歸經(jīng)。治以潤腸通便，疏肝活血。方用麻仁丸加減。"

三天后的下午，小薇母親打來電話，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喜悅："岐大夫，太謝謝您了！小薇昨天下午來月經(jīng)了，顏色比上次紅多了，肚子也不怎么疼了。今天早上大便也通了，雖然還有點干，但比以前好多了，也沒流鼻血了！"

岐大夫笑著說："那就好，剩下的藥繼續(xù)吃完。等月經(jīng)干凈了，再來開幾副調(diào)理的藥，鞏固一下。"

掛了電話，岐大夫翻開《傷寒論》，目光落在"傷寒，腹?jié)M譫語，寸口脈浮而緊，此肝乘脾也，名曰縱，刺期門"一條上，心想：小薇這情況，雖不是傷寒，但肝郁乘脾的機理是一樣的。下次復(fù)診，得減大黃，加柴胡和白術(shù)，柴胡疏肝，白術(shù)健脾，把脾補起來，肝氣才能疏泄正常。

又過了一周，小薇母女再次來到岐仁堂。這次小薇臉上有了點血色，不再是那種蒼白了。"大夫，月經(jīng)已經(jīng)干凈了，這幾天胃口好多了，早上能吃一個饅頭加一碗粥了。"小薇主動說，"手腳也沒那么涼了，晚上睡覺能暖和過來了。"

岐大夫再次給她診脈，脈象比上次柔和了些，弦細但有力了。他點點頭："恢復(fù)得不錯，陽明燥結(jié)已經(jīng)緩解了，現(xiàn)在主要是肝郁脾虛，得調(diào)補一下。"

他重新開了個方子：柴胡三錢，白芍四錢，當歸三錢，白術(shù)四錢，茯苓三錢，炙甘草二錢，益母草四錢，陳皮二錢。"這個方子是逍遙散加減的。"他解釋道，"逍遙散疏肝健脾，正好適合你現(xiàn)在的情況。柴胡疏肝解郁，白芍和當歸養(yǎng)血柔肝，白術(shù)、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氣，再加益母草活血調(diào)經(jīng)，陳皮理氣健脾。"

"這方子要吃多久？"小薇母親問。

"先吃七副，每天一副，吃完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岐大夫說，"高考完如果有空，再來看看，吃點藥膳調(diào)理調(diào)理，比如當歸黃芪烏雞湯，既補血又補氣。"

小薇這次離開時，主動跟岐大夫說了聲"謝謝"，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陽光透過槐樹葉，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像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岐仁堂的風(fēng)鈴又響了，槐花落了一地，像鋪了層厚厚的雪。岐大夫拿起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杯槐花茶，茶湯清冽，帶著淡淡的花香。他想，這少女的心事，一半是學(xué)業(yè)的壓力，一半是身體的不適，一碗湯藥，調(diào)的不僅是氣血，更是那份被壓抑的青春活力。等氣血通暢了，心事也就散了，就像這槐花，雖會飄落，但明年春天，又會滿樹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