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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眼胞青得像蒙了灰？岐大夫一碗藥救回胃痛老媽媽（第2頁）

徐文遠(yuǎn)湊過來看，見岐大夫又添了"陳皮三錢"，不解："岐大夫，補藥不是怕滯嗎？咋還加陳皮？"

"問得好。"岐大夫蘸了蘸墨，"四君子湯是純補，老人家氣弱，補得太急容易堵，陳皮理氣，就像給柱子留了透氣的縫，補而不滯。再加點木香，疏肝氣，肝不鬧了，脾才能好好干活；吳茱萸得用，這味藥能溫肝寒，散脾胃的冷，《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說它主溫中，下氣，止痛，正好對付她這冰疙瘩似的疼。"

寫完藥方，岐大夫又囑咐："現(xiàn)在就煎，水開了先舀半碗頭煎，趁熱少少喂，別一次喝多。剩下的再煎二沸，溫著續(xù)上。"

藥工老張早把藥抓齊了，砂鍋里加水，架在煤爐上。徐文遠(yuǎn)守在爐邊，聽著鍋里"咕嘟咕嘟"響，眼睛直瞟里屋。岐大夫端了杯溫姜棗水進(jìn)去，坐在床邊跟老太太說話："大媽，您平時是不是總想著給兒子省？吃的菜放幾天了還舍不得扔？"

老太太愣了下，點點頭："文遠(yuǎn)工資不高，我。。。。。。我少花點是點。"

"您這脾，就是這么熬壞的。"岐大夫嘆口氣，"生冷硬的吃多了，脾就像凍僵的手，拿不動?xùn)|西；再老憋著氣，肝就來搗亂。這回好了，就聽我的，以后吃熱乎軟和的，別攢心事。"

說話間，藥煎好了。徐文遠(yuǎn)端著藥碗進(jìn)來，碗沿飄著淡淡的藥香，不沖。岐大夫扶老太太坐起來，徐文遠(yuǎn)用小勺舀了點藥，吹涼了遞到她嘴邊。老太太抿了一口，沒皺眉，又喝了兩勺，忽然輕輕"啊"了一聲："心口那冰疙瘩。。。。。。好像化了點。"

徐文遠(yuǎn)眼睛一亮："真的？媽您再喝兩口。"一碗藥分了五次喂完，老太太靠在枕上，不再蜷著身子，手也慢慢松開了胃脘。岐大夫再摸她的脈，右關(guān)脈雖還弱，卻能摸著點搏動了，手心也漸漸有了點暖意。

"今晚讓老人家在這兒歇，我守著。"岐大夫?qū)π煳倪h(yuǎn)說，"你回去拿件厚衣裳，順便跟家里說聲放心。"徐文遠(yuǎn)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時回頭看，母親眼胞的青黯似乎真淡了些。

后半夜，老太太醒了一次，說餓。岐大夫讓老張煮了碗小米粥，放了點炒過的山藥粉，她慢慢喝了小半碗，又睡了。天快亮?xí)r，徐文遠(yuǎn)帶著媳婦來了，見母親睡得安穩(wěn)，眼胞的青幾乎褪成了淡青，手腳也暖了，兩口子眼圈都紅了。

早飯時，老太太能自己坐起來喝粥了，跟徐文遠(yuǎn)說："昨晚夢見地里的土松了，太陽曬得暖烘烘的。"岐大夫在一旁笑："脾喜暖，你這是脾醒過來了。"

又調(diào)理了三天，老太太眼胞的青徹底沒了，胃脘也不疼了，每天早上還能在岐仁堂門口的小廣場上跟老姐妹們慢走。徐文遠(yuǎn)送了面"妙手回春"的錦旗來，岐大夫沒收，只讓他拿回去掛在家里："啥時候你媽敢跟你說我想吃塊紅燒肉，那才是真好了——脾得養(yǎng)，不光靠藥，還得靠心寬。"

那天下午，岐大夫帶著徒弟整理藥柜，徒弟翻出之前的脈案，問："師父，那老太太明明是胃疼，您咋一上來就看眼胞、摸肝脈？"

岐大夫擦著白術(shù)片，慢悠悠說："《難經(jīng)》說望而知之謂之神，眼胞青黯，是肝邪犯脾的信號；脈右關(guān)沉絕，是脾氣虛極的證。要是只盯著胃疼用三棱、莪術(shù)這類破氣藥，就像給快倒的墻又踹一腳——治病得看根，根在脾虛肝乘，就先補脾疏肝，這才是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dāng)先實脾的理。"

徒弟點頭，又問："那吳茱萸是溫肝的，她這肝寒是咋來的？"

"老輩人過日子，多的是忍。"岐大夫望向窗外，徐文遠(yuǎn)的母親正跟鄰居說笑著摘豌豆，"受了委屈不吭聲，想吃的舍不得買，肝氣就像悶在罐子里的柴火，燒不起來就成了寒。吳茱萸這味藥，不光溫寒，還能把這悶著的氣順開——你記住，治病救人，不光要醫(yī)身體的病，還得懂人心的苦。"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藥柜的"脾"字抽屜上，薄荷草的影子輕輕晃。岐仁堂的木門敞著，風(fēng)里飄著藥香，也飄著老太太跟人說笑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春末剛熟的豌豆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