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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岐大夫巧解膝彎癰：頑童膿毒化散竹筒功（第2頁）

岐大夫用棉球擦凈膿水，將二寶丹藥線輕輕塞入瘡口："這藥線就像小掃帚，能把深處的膿毒一點(diǎn)點(diǎn)掃出來。"又用金黃膏涂在厚布上，貼在患處，"這膏子用黃柏、大黃調(diào)的，能清熱消腫，好比給發(fā)炎的地方敷了塊冰毛巾。"

煎好的藥端上來，小山皺著眉喝了半碗，不多時便沉沉睡去，額角的汗珠漸漸收了。岐大夫?qū)D人說："今夜若能退熱，便是好兆頭。記住用棉墊裹緊患處，防止膿水往下流，形成袋膿。"

次日清晨，小山體溫已降到38c以下，腿上的皮疹也消了大半。岐大夫復(fù)診時，見膿水已轉(zhuǎn)稀薄，便說："熱毒已去七八分，如今當(dāng)和營托毒。"改方去大黃，加丹參、茯苓，"丹參能活血生新，茯苓可健脾利濕，好比戰(zhàn)后清理廢墟，重建家園。"

又過三日，小山已能下地行走，只是膝彎處仍有僵硬感。岐大夫從后院搬來個粗竹筒，放在地上："從今日起，每天用病足踏滾這竹筒，初時半小時，慢慢加到一小時。"他示范著將腳擱在竹筒上前后滾動，"這叫滾竹功，能舒展筋脈，防止肌肉萎縮，《導(dǎo)引圖》里就有類似的法子。"

小山覺得新奇，趴在椅子上滾起竹筒，起初疼得齜牙，漸漸竟覺得膝彎處舒服了許多。婦人看著孩子活蹦亂跳的樣子，忍不住問："岐大夫，為何這膿瘡好了，還要費(fèi)這功夫？"

岐大夫擦著竹筒笑道："委中這地方，就像房屋的棟梁節(jié)點(diǎn)，膿毒雖去，筋脈卻像被水泡過的木梁，一時難以硬朗。踏滾竹筒，就像給筋脈做按摩，讓氣血重新滋養(yǎng)過去。你看那老樹被蟲蛀了洞，只要根脈還在，慢慢也能長出新皮，人體也是一樣。"

第四章：竹筒聲里的岐黃哲思

半月后，小山的瘡口已完全愈合，只是留下道淺疤。他每天最起勁的事，就是搬著竹筒在巷口滾來滾去，引得一群孩子圍觀效仿，竟成了青云巷的一景。

這天午后，岐大夫坐在竹椅上曬著太陽，小山捧著個烤山芋湊過來："岐大夫，為啥我的瘡口要開那么大？隔壁王嬸說，小瘡口好得快。"

岐大夫掰了塊山芋，熱氣在指縫間散成白霧："傻孩子，膿毒就像囤在屋里的垃圾，門口小了怎么搬得出去？委中這地方中空如袋，若切口太小，膿水就會積在下面，形成袋膿，到時候更難收拾。你看我給你墊了棉墊，就是不讓膿水往下流，必須讓它從上面的口子出來，這叫順勢而為。"

他指著巷口修路的工人："你看那下水道，堵了就得掀開井蓋通開，要是只掏個小窟窿，能解決問題嗎？治瘡瘍也是這個道理，該出手時就得果斷，不然小病變大病。"

小山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又問："那為啥后來要換九一丹？二寶丹不好嗎？"

"二寶丹力量猛，適合初期拔毒，"岐大夫擦了擦手，"就像大掃除時用強(qiáng)力清潔劑，等垃圾清得差不多了，就得換溫和的九一丹，既能去余毒，又能長新肉，這叫衰其大半而止，《內(nèi)經(jīng)》里早就說了。"

正說著，隔壁診所的西醫(yī)王大夫路過，看見小山活蹦亂跳的樣子，笑著說："岐老哥，你這中醫(yī)外科真有兩下子，上次我給孩子開了土霉素，還怕控制不住呢。"

岐大夫拱手道："王大夫謬贊了。中西各有長短，孩子體弱咳嗽，用些西國草藥（代指土霉素）助一臂之力，也是應(yīng)該。只是這癰疽之本，還在經(jīng)絡(luò)氣血，若不把淤堵的通路打通，再好的藥也難使上勁。"

小山在一旁插嘴："我知道！就像我自行車胎漏氣，光打補(bǔ)丁不行，得找到破口補(bǔ)上！"

岐大夫哈哈大笑，拍著小山的頭："說得對！治病如修車輪，得先找到癥結(jié)所在。你這滾竹功還要堅持些日子，把筋脈練得跟新車胎一樣結(jié)實(shí)，以后就不會再犯了。"

尾聲：藥香里的滾竹余韻

秋日的陽光透過梧桐葉，在岐仁堂的青磚上投下斑駁光影。藥柜里的川牛膝在陶罐中靜靜沉淀，竹筒被小山踏得油光水滑，發(fā)出均勻的滾動聲，與隔壁面館的搟面杖聲、巷口修車鋪的扳手聲混在一起，織成市井里的活態(tài)樂章。

岐大夫的學(xué)徒看著小山踏滾竹筒的背影，忍不住問："師父，這委中毒看著兇險，為何用藥如此分明？"

岐大夫正在擦拭銀質(zhì)手術(shù)刀，刀鋒映出他沉穩(wěn)的目光："外科病看似直觀，實(shí)則更需辨明氣血陰陽。你看這孩子，先燙后傷，是熱淤互結(jié)；膿成高熱，是熱毒入營；后期僵硬，是筋脈失養(yǎng)。治病如行軍，需先偵察敵情，再分兵合擊：初期用大黃、地丁直折火勢，中期用丹參、茯苓調(diào)和營血，后期用竹筒導(dǎo)引氣血，步步為營，方能全勝。"

他將手術(shù)刀收入錦盒，發(fā)出"咔嗒"輕響："記住，醫(yī)道如弈棋，每一步都要看到三步之后。就像這委中癰，若只知排膿而不知護(hù)筋，只知清熱而不知和營，病雖愈而筋已傷，便是顧此失彼了。"

巷口傳來小山的笑聲，他正踩著竹筒追著蝴蝶跑，膝彎處的疤痕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如同歲月蓋上的郵戳。而那滾竹的聲音，就像岐大夫留在市井里的醫(yī)案，在青石板上反復(fù)叩擊，訴說著"以通為用，以和為貴"的岐黃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