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71章 臥床抽搐半年，一碗湯藥化沉疴（第1頁）

岐仁堂怪病奇治：臥床抽搐半年，一碗湯藥化沉疴——《黃帝內(nèi)經(jīng)》里的城鄉(xiāng)醫(yī)者傳奇

楔子·晨霧里的叩門聲

2025年驚蟄剛過，山間的晨霧還裹著昨夜的潮氣。岐仁堂的銅鈴在木門推開時"叮鈴"輕響，五十來歲的岐大夫正蹲在藥灶前翻動砂鍋里的附子，炭灰沾在他泛白的眉梢上。街角酸筍攤的陳姨剛支起油鍋，突然聽見巷口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岐叔！開門啊——"村婦阿芳的哭腔穿透薄霧，她拽著個裹灰棉被的男人撞進門檻，棉絮從被角的破洞簌簌掉落。男人弓著背像片秋風(fēng)里的枯葉，每走一步都牽扯得牙關(guān)發(fā)顫，眼睛死死盯著地面，仿佛腳下有蛇蝎游走。

岐大夫放下竹筷，還沒伸手攙扶，男人突然渾身一激靈，肩膀到膝蓋的肌肉驟然縮成硬塊，像被無形的線扯動般劇烈抽搐，喉間發(fā)出"嗬嗬"的氣音。不過一呼一吸的功夫，抽搐又猛地停下，他癱在藤椅上大口喘氣，額角的青筋跳得像要掙破皮膚。

"碰不得，誰都碰不得！"阿芳慌忙按住想上前的小兒子，"昨夜他躺床上翻身，我想幫他掖被角，手剛挨著被子，他就抽得把床板都蹬裂了。。。。。。"

第一章·怪病迷蹤：從水泥廠到縣醫(yī)院

男人叫周建民，是鎮(zhèn)上水泥廠的老搬運工。三個月前的暴雨夜，他扛完最后一車水泥時淋了透雨，回家后喝了碗姜湯便倒頭睡去。次日醒來，只要往床上一躺，右小腿就像被冰錐扎進般抽搐，后來蔓延到全身，發(fā)作時如寒蟬振翅，呼氣時抖得厲害，吸氣時又突然停住，像個壞掉的木偶。

更邪門的是觸碰之忌。兒媳端水時袖口擦過他胳膊，他當(dāng)場從床上滾落到地，抽搐得嘴唇發(fā)紫；七歲的孫子想爬他膝蓋，小手剛搭上腿彎，他便像遭了電擊般彈開，驚得孩子嚎啕大哭。村里人都說他中了"陰寒邪祟"，阿芳請了跳大神的來家里燒符，煙硝味熏得滿屋子嗆人，病情卻愈發(fā)嚴重——如今他連坐著都犯怵，生怕一松懈就抽作一團。

"縣醫(yī)院去了三回，腦電圖、ct做了個遍。"阿芳從布包里掏出疊檢查單，紙角都磨得起了毛，"西醫(yī)說大腦沒病灶，神經(jīng)也正常，就說可能是癔癥，開了瓶白花花的藥片。"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吃了藥人軟得像攤泥，抽搐沒少，反倒夜里總說胡話，看見滿屋子水在晃。。。。。。"

岐大夫?qū)⑷种复钤谥芙裢笊?，指腹剛觸到皮膚，對方就猛地一縮。"莫怕，我輕輕搭著。"他放柔了聲音，指尖感覺到脈象細如游絲，還帶著股繃直的弦緊感，"脈弦細如弓弦浸水，重按則空。《黃帝內(nèi)經(jīng)》講諸暴強直，皆屬于風(fēng)，但你這風(fēng)不是外來的邪風(fēng)，是內(nèi)里陽氣虧虛，筋脈失了濡養(yǎng)。"

話音未落，周建民突然渾身劇震，藤椅四條腿在青磚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響。岐大夫迅速從藥柜抽出艾條，點燃后懸在他足三里穴三寸處。艾煙如縷，淡金色的火星簌簌落下，約莫半盞茶功夫，抽搐竟像退潮般平息了，周建民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喃喃道："暖。。。。。。肚子里暖起來了。。。。。。"

第二章·醫(yī)理探微：從飲邪到脾陽

入夜，岐仁堂后院的黃角樹下，岐大夫就著油燈翻檢醫(yī)案?！秱摗返募堩撛谥讣獍l(fā)出脆響，"理中湯主脾胃虛寒，四逆湯回陽救逆"的批注旁，他用朱筆圈出"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幾句。突然，他想起去年診治的水腫患者，也是脈象弦細卻小便不利，當(dāng)時用了《金匱要略》的苓桂術(shù)甘湯。。。。。。

"對?。∈秋嬓白魉?！"岐大夫猛地拍案，燈油濺在《脾胃論》的"飲食不節(jié)則脾胃傷"處，"周建民常年扛重物，汗出當(dāng)風(fēng)，又嗜喝冰啤，早把脾陽傷透了。脾主運化水濕，陽氣一虛，水谷不化精微，反成痰飲盤踞中焦。"他起身走到藥柜前，抽出寫著"茯苓"的抽屜，指尖捻著淡褐色的藥材，"你看這茯苓，《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說它主胸脅逆氣，利小便，專能化飲邪、通水道。"

次日清晨，岐大夫特意煮了碗生姜紅棗茶給周建民。"喝了這茶，試試能不能吃點東西。"他看著對方小口抿茶，眉頭微蹙，"昨天看你舌苔水滑如鏡，說話時總用手按胸口，是不是覺得那兒像壓著塊濕毛巾？"

周建民愣了愣，放下茶碗："岐叔您咋知道？就跟揣了塊冰疙瘩似的，喘氣都費勁，吃飯像吞石頭，咽下去半天還堵在嗓子眼。"

"這就是脾陽不振的明證。"岐大夫翻開《黃帝內(nèi)經(jīng)》，指著"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一段，"你看這太陽，要是總被烏云罩著，地上的草木就沒法生長。你體內(nèi)的陽氣就像這太陽，被痰飲這團烏云困住了，沒法溫養(yǎng)筋脈，才會抽搐；平臥時陽氣更難升發(fā)，所以一躺就抽；旁人觸碰時氣血被擾動，飲邪跟著竄動，自然抽搐加重。"

阿芳在一旁聽得入神，突然拍腿道："難怪他總說渾身發(fā)沉，跟泡在冷水里似的！"

第三章·理飲湯方：一味藥與二十年

岐大夫鋪開宣紙，墨錠在硯臺里磨出青黑的汁液。"干姜五錢，炒白術(shù)四錢，桂枝二錢，茯苓三錢，炙甘草二錢。。。。。。"他邊寫邊講解，筆尖在"干姜"二字上頓了頓，"這味藥《本草綱目》說它溫中散寒，去臟腑沉寒，就像在你肚子里生了盆火，專門化掉那些冰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