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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止咳化痰藥吃錯了，為啥小便都管不?。浚ǖ?頁）

能固攝腎氣了，像給閘門加了個栓。她這是腎虛得厲害，先把根本補起來，枝葉上的毛病自然就好了?！峨y經(jīng)》說‘腎者，牝藏也，封藏之本，精之處也’，腎藏住了精，氣就有了根，痰自然能化，尿自然能固?！?/p>

正說著，孟老師的手機響了，是老年大學(xué)的校長打來的，催她下午去給書法班代課?！澳次疫@情況，下午能去嗎？”她掛了電話，一臉為難。

“別急著勞累。”岐大夫把藥丸裝進(jìn)小紙包，“《素問》說‘勞則氣耗’，您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歇著，晚上別熬夜練字了——亥時（21-23點）是腎經(jīng)當(dāng)令，這時候不睡，就像給剛添柴的灶膛潑涼水，藥勁兒都散了?！彼侄冢斑@藥每天吃兩次，早上空腹吃五粒，晚上睡前吃五粒，用溫水送服。記住，別吃生冷的，尤其是冰西瓜、冰酸奶，那玩意兒最傷腎氣；也別吃太咸的，《金匱要略》說‘味過于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鹽吃多了，腎就像泡在鹵水里，怎么補都沒用?！?/p>

小藥已經(jīng)把藥包好了，用紅繩捆著，像個小小的福袋。“孟老師，這是七天的量，吃完您再來復(fù)診?！?/p>

孟老師捏著藥包，站起身時明顯穩(wěn)當(dāng)了些：“謝謝岐大夫，謝謝小藥。要是真能好，我給您寫幅字掛在店里。”

岐大夫擺擺手：“把身體養(yǎng)好，比啥字都強?！?/p>

等孟老師走了，小藥撓撓頭：“師父，她這痰多，為啥不用二陳湯？我記得《本草綱目》說半夏能‘消痰涎，開胃健脾’啊?！?/p>

“二陳湯是治痰濕的，可她這不是單純的痰濕，是腎虛引起來的?！贬蠓蚍_《脾胃論》，指著其中一頁，“李東垣說‘腎水虧，則火炎上，肺受火邪，氣逆而咳’，她這痰是‘虛痰’，就像井里的水少了，上面漂著的青苔；你光撇青苔沒用，得往井里加水，水滿了，青苔自然就沒了。半夏、陳皮這些藥燥得很，用了會傷腎氣，就像用鐵鍬去刮井壁上的青苔，看著刮干凈了，井壁也被刮破了，水漏得更厲害?！?/p>

他起身走到藥柜前，拿起一包熟地：“你看這熟地，黑亮亮的，滋腎陰就像給旱地澆春水；附子呢，看著火辣辣的，其實是引火歸元，把浮在上面的虛火拉回腎里，就像把灶臺上的火星攏回灶膛。這一滋一溫，正好合了《素問》‘陰平陽秘，精神乃治’的理?！?/p>

小藥似懂非懂：“那要是有人痰多又咳嗽，還發(fā)燒，也能用這方子嗎？”

“那得看情況?！贬蠓蚰闷鹨黄咸K葉，“要是外感風(fēng)寒，痰多帶黃，那是實邪，得先解表，就像屋里進(jìn)了潮氣，先開門窗通風(fēng)，再打掃；但要是本身就腎虛，又受了寒，那就得邊補邊散，像給漏風(fēng)的屋子先糊好窗紙，再生爐子。《傷寒論》里的真武湯，就是治腎陽虛水泛的，里面有附子溫腎，白術(shù)健脾，生姜散寒，既補又散，就是這個理?！?/p>

正說著，門口又熱鬧起來，幾個老街坊拎著菜籃子進(jìn)來，有的要抓點川貝燉梨，有的要問問孩子痰多總不好咋辦。岐大夫一一應(yīng)著，小藥在旁邊忙著稱藥，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岐仁堂”的匾額上，“仁心仁術(shù)”四個金字閃閃發(fā)亮。

七天后，孟老師又來了。這次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絨衫，氣色好了不少，手里的手帕沒再捂嘴，說話也順溜了。“岐大夫，太神了！”她一進(jìn)門就嚷嚷，“喝了三天藥，痰就少了一半，早上起來不用再咳半天了；第五天晚上，起夜只醒了一次，再也沒漏過！”

岐大夫給她把了脈，點點頭：“嗯，尺脈沉了些，也有力了，說明腎氣慢慢收住了。不過還得鞏固鞏固，《黃帝內(nèi)經(jīng)》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再調(diào)半個月，把腎精再補補?！?/p>

他又開了方子，這次在八味丸的基礎(chǔ)上加了點補骨脂——《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說補骨脂“主五勞七傷，風(fēng)虛冷，骨髓傷敗”，更能固腎澀精?！斑@次把藥丸熬成膏子吧，像蜂蜜似的，每天舀一勺用溫水沖了喝，比藥丸更潤些，不容易上火。”

“孟老師，您這字是越寫越好了吧？”小藥笑著問。

“可不是嘛！”孟老師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前兒給學(xué)生寫示范，一口氣寫了四幅，一點都不喘。以前寫倆字就得咳半天，墨汁都濺到宣紙上了。”

岐大夫叮囑：“別急著寫大字，腎氣剛補起來，像剛發(fā)芽的小苗，得慢慢長?！督饏T要略》說‘虛勞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腎氣丸主之’，您這情況，正好對得上，就得慢慢養(yǎng)，不能急?！?/p>

又過了半個月，孟老師第三次來，穿了件藕荷色的旗袍，手里真的拎著幅卷軸?！搬蠓?，我給您寫了幅‘正氣存內(nèi)’，掛在店里正好?！彼归_卷軸，筆力遒勁，墨色飽滿，一看就精氣神足了。

岐大夫接過卷軸，讓小藥找個地方掛上：“這字好，比啥錦旗都有分量。”他指著字說，“《素問》里說‘正氣存內(nèi)，邪不可干’，您這病好，不是藥的功勞，是您自己把正氣養(yǎng)回來了。以后啊，少生氣，多歇著，練字別貪多，寫累了就揉揉后腰——那是腎的位置，像給水壺底的火扇扇風(fēng)，火旺了，水就暖了，痰自然就沒了。”

孟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總覺得痰多是小毛病，自己隨便吃點藥就行，現(xiàn)在才知道，這身體就像寫書法，得講究個‘意在筆先’，根扎穩(wěn)了，筆畫才能順?！?/p>

“說得好?！贬蠓蚨似鸩璞K，麥冬的清香氣裊裊升起，“醫(yī)案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千變?nèi)f化，離不開‘辨證’二字。就像這痰多，有的是肺里有火，有的是脾里有濕，有的是腎里有虧，得先看清根在哪兒，再動手調(diào)理。就像這岐仁堂，開了幾十年，治的不是痰，是讓人找回自己的正氣——正氣足了，痰自消，尿自固，這才是中醫(yī)的道。”

窗外的老槐樹又落了幾片葉子，風(fēng)穿過枝椏，把銅鈴的叮當(dāng)聲送得老遠(yuǎn)。張嬸拎著剛燉好的山藥粥進(jìn)來，給岐大夫和小藥各盛了一碗：“快嘗嘗，用孟老師送的山藥燉的，綿得很。”

粥香混著藥香，在屋子里慢慢散開，像那些藏在時光里的醫(yī)理，樸實，卻透著生生不息的暖意。小藥喝著粥，看著墻上“正氣存內(nèi)”的字幅，突然明白：原來最好的藥方，從來都不是那些辛香燥烈的猛藥，而是像這碗山藥粥，溫溫的，暖暖的，一點點把正氣養(yǎng)起來，讓身體自己把病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