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確是如此。
任何人都能降,獨林淵不能降。
且不說帝宮之死雖因太子趙雨岸所為,卻是他所捉,成契妖帝長大后,怎會放過他。
只說,他的師父、父王因成契而飛升,他若投敵,一輩子困頓無法走出。
“……”
大梁有點慌亂。
林淵反倒平靜下來。
派人將長姐林竹一家、庶妹林隱喚來王府,在府中舉行一場小家宴。
他十歲離家去東南,又在京師一待四五年,如今已快過二十五歲生辰。
除了長姐林竹因他兩次成婚前往京師與他相見,大梁里的族人幾乎都陌生了。
對唯一的妹妹林隱的記憶更是幾乎一片空白。
林淵站在王府最高的望南樓上,看著遠處街市漸漸平息的騷動。
風從齊秀山吹來,帶著松針和泥土的氣息。
管家林福低聲稟報:王爺,長郡主的車駕到西側(cè)門了?!?/p>
王府長史是陳玄策,但他逐漸脫離王府管家職能,轉(zhuǎn)而充當整座北境的管家,不少人稱他一聲陳相。
但他也沒忘了本身的職責,林福是他親手教養(yǎng)出來,林淵用的頗為順手。
來大梁快一個月,林淵居然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座王府。
大梁王府比京師王府大得多,超過兩千五百畝,說是府,實則囊括了一整座齊秀山,恢弘粗獷。
初代魏王,魏武寧王的愛好如此。
這位太祖皇帝的把兄弟,以軍功封王,鎮(zhèn)守北境,偏愛這種大開大合的格局。
林淵穿過三重院落才到西花廳。
“舅舅!”一個六歲,一個五歲,兩個男孩抬頭看他,有點怯生生。
雖然沒見過,但母親和他們說,王府里身姿最挺拔的人就是他們的舅舅,不得冒犯了。
長姐林竹走過來,回頭道:“還不給王爺行禮?”
她身后跟著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正是她的丈夫張文予,大梁經(jīng)統(tǒng)府的一位文書官,人很清瘦,人看著倒是儒和。
此次家宴,也請了林竹的生母,姨娘綺盛燕,不過她有事未至。
“姐丈不必多禮。”林淵笑著摸摸兩個虎頭虎腦的外甥,又虛扶了一下,“今日只是家宴?!?/p>
張文予連稱不敢,還是認真行了禮。
“王爺稱我施善即可。”
林竹打量弟弟,心疼道:“瘦了些,太操勞了?!?/p>
“父王走的太急,重擔都壓在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