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厲延貞看著骨咄祿巴什,鄭重地說道:“至于我們這些人呢,之前就已經(jīng)跟您說過了,我們其實(shí)是盧氏安插在朔方城的暗莊。我們怎么可能會被剛剛?cè)氤堑奶熳犹厥购陀鹆中l(wèi)給抓住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骨咄祿巴什對于大周漢人中的士族門閥情況雖然了解得并不十分透徹,但他也知道天下人都曉得這些士族門閥掌控著中原的命脈,即便是朝廷也難以輕易撼動他們的地位。因此,當(dāng)厲延貞剛才提到天子特使不敢輕易對崔澄等人動手時,骨咄祿巴什還是選擇相信了他的話。
“那么,你可知道那位天子特使究竟是何人呢?他為何會有你們朝廷的羽林衛(wèi)隨行嗎?”骨咄祿巴什追問道,在他看來,這一切肯定都是那位天子特使在背后搞鬼。所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滅掉了他的一個千人隊附離狼衛(wèi),好為自己的手下報仇雪恨,同時也為將來可能的復(fù)仇行動做好準(zhǔn)備。
而身為真正天子特使的厲延貞,在聽到骨咄祿巴什的問題后,心中不禁暗自一樂。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覺得讓這個人來頂替自己的名義簡直再合適不過了。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那位羽林校尉名叫孟阿布,他可是皇帝陛下欽命的右武衛(wèi)大將軍薛懷義的先鋒校尉,此次率軍前來朔方,正是為了馳援這里。”
“孟阿布?”骨咄祿巴什蹙眉,心中很是疑惑,從未聽聞過大周朝廷有此人的存在。
見骨咄祿巴什一副疑惑的神色,厲延貞和一旁的虎衛(wèi),都是心中忍俊不禁。別說他一個突厥人,就是朝廷之中多數(shù)人,也都沒有聽說過孟阿布這個人。不過,骨咄祿巴什絕想不到,厲延貞并沒有對他說謊,孟阿布確實(shí)是薛懷義右武衛(wèi)的先鋒羽林校尉。
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仿佛被刻意壓低的腳步聲,這聲音在靜謐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突兀,眾人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起來,原本嘈雜的討論聲戛然而止。他們不約而同地拿起手中的兵器,緊緊握在手中,如臨大敵般地凝視著黑漆漆的藏兵洞口方向,生怕有什么危險突然降臨。
在黑暗的掩護(hù)下,一個黑影正緩緩地向洞口靠近。那黑影的移動速度極快,如同鬼魅一般,讓人難以察覺。就在黑影快要接近洞口時,一名虎衛(wèi)猛地向前一步,沉聲喝止道:“什么人?”
黑影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喝問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回應(yīng)道:“三伍袁志野!”聽到對方的回話,厲延貞等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原本緊張的氣氛也稍稍緩解了一些。然而,骨咄祿巴什卻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手中的兵器絲毫沒有放松。
沒過多久,那個黑影便走到了眾人面前。借著微弱的光線,骨咄祿巴什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只見此人身材高大,步伐矯健,行動間透露出一種干練和果斷。他走到厲延貞面前,躬身行禮后,稟報道:“阿郎,突厥軍再次發(fā)動進(jìn)攻了。這一次,他們恐怕動用了五千以上的兵力。城頭的守軍此刻正忙于抵御突厥軍的攻擊,根本無暇顧及我們?!?/p>
骨咄祿巴什聽到突厥軍進(jìn)攻的消息,臉上不禁浮現(xiàn)出驚喜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看來大汗并沒有放棄營救他們。然而,他隨即又想到城中的附離狼衛(wèi)已經(jīng)全軍覆沒,不知道大汗是否已經(jīng)得知了這個消息。如果大汗還不知道,那么他們想要脫困恐怕就更加困難了。
厲延貞對著虎衛(wèi)微微頷首示意,然后迅速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如炬地凝視著骨咄祿巴什,沉聲道:“將軍,眼下敵我雙方激戰(zhàn)正酣,局勢已然陷入膠著狀態(tài),這無疑是我們設(shè)法出城的絕佳契機(jī)。在下深知,將軍對我等尚存疑慮,但請將軍放心,我等絕無他意,僅僅是想助將軍順利出城而已。待將軍成功出城后,大可自行速速趕回大營。”
厲延貞的這番話語,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愿意協(xié)助骨咄祿巴什出城,且并不奢求任何回報。如此直白而誠懇的表態(tài),反倒令原本心存戒備的骨咄祿巴什心生一絲愧疚。
然而,厲延貞并未給骨咄祿巴什回應(yīng)的機(jī)會,只見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面向虎衛(wèi),果斷地下達(dá)命令:“你們速速前去前方探路!”虎衛(wèi)們得令后,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
緊接著,厲延貞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套朔方守軍的服飾,遞給骨咄祿巴什,沉聲道:“將軍,快換上這套衣服。”骨咄祿巴什見狀,稍作遲疑后,還是迅速換上了那套朔方守軍的服飾。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厲延貞便當(dāng)先領(lǐng)路,帶著骨咄祿巴什一同悄然離開了藏兵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