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厲延貞最后的話,他驚恐的顫栗著,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們,真……真的會,殺了我嗎?”
厲延貞淡然一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生死,在九郎自己手中,我等是無法決斷的?!?/p>
“什么意思?”
厲延貞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再次盯著他的雙眼,直到張俊額頭汗水連連,才開口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未盡之言。而這,也是你唯一,能夠活下去,看到天亮?xí)r,朝陽升起的唯一依仗。只是,就看九郎自己,是否愿意,去看朝陽升起的景象了?”
張俊有些驚愕,卻并沒有否認厲延貞的說法。而是,看著厲延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謹慎的問道:“你們真的,可以放了我嗎?”
厲延貞卻搖了搖頭,道:“謀反乃是重罪,即便是馬大人,也沒有資格將你罪名豁免。不過,能夠戴罪立功的話,起碼不會丟掉性命。”
說著,厲延貞看到,張俊臉上浮現(xiàn)出了絕望的沒落之色,又輕聲對他道:“好死,不如賴活著?!?/p>
好死不如賴活著!
這句話,猶如黃鐘大呂一般,在張俊的耳邊轟鳴震蕩。本來絕望的內(nèi)心,再次砰砰強勁有力的跳動起來。
沒錯!能活下去,才會有機會出頭。
到了這一刻的時候,張俊的內(nèi)心之中。居然,還存有出人頭地的念頭,真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能夠保證,他們會不殺我嗎?”
張俊還是要,最后再向厲延貞確認。其實,他更希望,是劉行舉或者馬行徼,親自給他這樣的保證。
或許,厲延貞早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點。當(dāng)張俊提出這樣的詢問,他就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向門外等待的馬行徼招手示意。
馬行徼走過來,厲延貞對他點頭示意,隨后將剛才對張俊做的保證,說了一遍。
馬行徼聞言,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張俊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那就說明,他確實正如厲延貞所猜測的那樣,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
“打退叛軍之后,將你流放嶺南。以后,就呆在那里吧,別在回來了!”
馬行徼走到張俊面前,直接將如何處理他的結(jié)果,告知給他。
聽到馬行徼的保證,張俊懸著的心,立刻就放松了下來。嶺南之地,雖然荒莽,皆是蠻夷部落。不過,正如厲延貞所言,好死不如賴活著,能夠活下去,就算是去嶺南,也沒有什么。
張俊深吸了一口氣,向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蛟S,此時他心中,想到的是自己的父親張陽炎??墒?,他并沒有為父親,向厲延貞和馬行徼兩人,提出任何將其同樣留下一命的請求。
“在李明府夜宴前,我曾在父親那里,見到過一封州府司馬李大人的信。信中提到,若是盱眙城起事出現(xiàn)意外的話,父親將配合大軍,里應(yīng)外合拿下盱眙城。不過,青云閣的密道,并非偷襲所用的,而是用來吸引你們目光的。按照約定,今夜子時過半,城外大軍將從城東野豬坡登城。父親會帶著守軍中的內(nèi)應(yīng),事先將哪里的守軍,想辦法解決掉。”
“野豬坡?”
厲延貞雖然到盱眙城,已經(jīng)幾個月的時間了??墒?,對于盱眙城周圍的情況,還并不是很了解。張俊提起的時候,他只是感覺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曾在什么地方聽說過。
馬行徼就不同了,當(dāng)聽到野豬坡三個字之后,他的眉頭就立刻緊緊鎖了起來。臉上,浮現(xiàn)出了擔(dān)憂之色。
“馬大人,這野豬坡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見到馬行徼一副擔(dān)憂之色,厲延貞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不等馬行徼開口,張俊向他解釋道:“野豬坡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不過,城東對應(yīng)野豬坡的那段城墻,曾在數(shù)十年前,杜伏威占據(jù)江淮之地的時候,在戰(zhàn)火之中被摧毀過。后來,雖然進行了修復(fù),可是用的都是茅草等雜物,混合泥土修補的,且沒有進行夯實。那里的城墻,平時都沒有人敢上去,若是用重物撞擊,不用廢多大力氣,就能夠直接將城墻推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