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朋毫不客氣地怒喝一聲,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營帳都掀翻一般。這突如其來的怒斥,讓裴郎君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那雙原本就陰冷的眼睛,此刻更是閃過一絲令人心悸的寒光。
然而,這絲寒意僅僅在他的眼中稍縱即逝,轉(zhuǎn)瞬之間,他的臉上又恢復(fù)了那副胸有成竹的笑容。只見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同樣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正在混戰(zhàn)的前營,緩聲道:“鄭都尉,稍安勿躁啊。你不妨靜下心來,仔細聽聽這前營中的動靜?!?/p>
鄭朋聞言,不禁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個裴郎君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他轉(zhuǎn)頭看向那混亂不堪的前營,只見刀光劍影交錯,喊殺聲此起彼伏,場面異常慘烈。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裴郎君,你到底想說什么?”鄭朋的語氣明顯帶著一絲不耐煩,“在如此緊迫的局勢下,還請你有話直說,莫要再讓我胡亂猜測了!”
面對鄭朋的質(zhì)問,裴郎君的臉上并未顯露出絲毫的殺意,他只是不緊不慢地再次將手指向前營的方向,沉聲道:“鄭都尉,難道你沒有聽出來嗎?這前營中的廝殺之聲,其實并沒有你所想象的那般兇猛啊?!?/p>
鄭朋聞言,頓時愕然一愣。他定睛細看,仔細聆聽,這才發(fā)現(xiàn)果然如裴郎君所說,那前營中的廝殺之聲雖然嘈雜,但卻并不像大軍進攻時那般氣勢磅礴、震耳欲聾。
裴郎君見鄭朋逐漸冷靜下來,便繼續(xù)不緊不慢地說道:“鄭都尉,你看啊,從有人闖營到現(xiàn)在,這時間可已經(jīng)過去半刻鐘啦!然而,對方卻依舊未能突破那毫無防備的前營。你想想看,如果他們真是有實力的強敵,怎么可能會如此不濟呢?所以啊,依我之見,這來犯之敵不過就是幾個微不足道的小毛賊罷了,根本不值得你鄭都尉親自冒險去沖殺??!”
聽到裴郎君這番話,鄭朋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對啊!剛才那小校前來稟報時,自己怎么就突然昏了頭,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呢?自己之前可是特意安排了暗哨的,如今前營被突襲,這些暗哨肯定早就被敵人給除掉了。按常理來說,如果來敵人數(shù)超過兩百,那么此刻前營恐怕早就已經(jīng)被擊潰了??蓪嶋H情況卻是,這廝殺之聲從始至終都只在前營附近徘徊,絲毫沒有向營中推進的跡象。如此看來,這來敵的人數(shù)定然如裴郎君所說,絕對不會超過百人!
恍然明白過來后的鄭朋,臉上突然泛起了一陣紅暈,仿佛熟透的蘋果一般。他有些局促地看著裴郎君,雙手不自覺地搓動著,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沉默片刻后,鄭朋終于鼓起勇氣,緩緩地向裴郎君躬身一禮,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鄭某莽撞,無意頂撞郎君,實在是罪該萬死!剛才只是一時慌亂,才會失了分寸,言語上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裴郎君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與我一般見識,饒恕我這一次的無禮吧!”
鄭朋一邊說著,一邊偷眼觀察著裴郎君的反應(yīng)。他心中著實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他深知這位裴郎君的身份非同小可。據(jù)他所知,就連安豐軍軍使崔元史大人都對裴郎君頗為恭敬,可見其地位之尊崇。而自己剛才一時心急,竟然無意間用了些粗俗的語氣,這讓他不禁懊悔不已,生怕因此惹惱了對方。
裴郎君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鄭朋對此完全摸不著頭腦,無法揣測。然而,在鄭朋低頭認錯之后,裴郎君并沒有表現(xiàn)出要計較的意思,這讓鄭朋稍微松了一口氣。
“鄭都尉言重了。都尉身為營中主將,抵御外敵本就是你的職責所在,又何來過錯之說呢?”裴郎君面帶微笑,和顏悅色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鄭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原本還擔心裴郎君會借機發(fā)難,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然而,就在鄭朋剛剛放下心來的時候,突然間,不遠處的營帳旁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去,只見有幾個人從左側(cè)沖殺過來,氣勢洶洶。
迎面阻攔上去的安豐軍士卒們,雖然奮力抵抗,但顯然都不是這些人的對手。眨眼間,就有好幾名士卒被擊倒在地。
而讓裴郎君驚愕得瞪大雙眼的是,他竟然在這幾個人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人的身法異常詭異,速度極快,猶如鬼魅一般,安豐軍的士兵們根本無法抵擋他的攻擊,甚至連一回合都堅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