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亮先是驚愕的愣了一下,隨后臉上閃現(xiàn)出怒色來。不過,意識到堂下眾人,都在注視著自己,瞬間將怒火給壓硬生生壓了下去。
“謝先生,何以有此一說?”
雖強(qiáng)行將心中怒火壓下,但是李澤亮開口的時(shí)候,還是不滿,語氣顯得十分生硬??梢?,其內(nèi)心還是十分惱怒的。
反而謝康一句后,并沒有等他回答。而是,繼續(xù)說道:“先帝駕崩前,曾留有遺詔,由太子李顯繼承大統(tǒng)之位。先帝何曾想到,他尸骨未寒,就剛登上皇位的太子,就被妖后廢黜,罷為廬陵王,幽居于均州。英國公舉義勤王,自然是尊奉先帝遺詔,奉應(yīng)廬陵王為帝。如此,可謂順天應(yīng)命,必為天下士庶景從?!?/p>
謝康淡然一笑,道:“如此請問,若勤王有成,將置神都太初宮天子于何地?可知,擁立相王繼承皇位,并非太后一人所獨(dú)斷。”
李澤亮的怒火,似乎有些漸漸壓制不住了??聪蛑x康的目光,憤懣的火光,幾乎能夠?qū)⑵渲丝尽?/p>
“相王繼位,不過是妖后,掩人耳目之舉。此時(shí)的相王,雖有皇帝之命,卻同樣被幽居于深宮之內(nèi)。英國公曾打探到,相王是被迫,才接受皇位的。只要將廬陵王迎還,定會遵從禮制,將皇位讓與長兄?!?/p>
“李明府?!?/p>
謝康正要反駁之時(shí),身旁的厲延貞,卻突然站了出來。他拱手一揖,道:“據(jù)小子所知,廢黜廬陵王之事,并非太后一人所為??!此事,由當(dāng)朝宰相裴炎,以及大將軍程務(wù)挺等人,奏報(bào)太后。言稱,皇帝輕言,要讓天下與柳氏。朝中眾臣,為大唐天下憂慮,才奏請?zhí)?,行了廢立之舉。卻不知,李明府所言,英國公之言,又是從何處所得來的?”
“朝廷決斷,你怎敢妄言知情?”
厲延貞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番言論,對于在場的人來說,那都是朝堂機(jī)密之事。
他之所以有此言論,不過是根據(jù),前一世的史書記載所說。
而他說出的這番話,卻讓在場的眾人,心中驚駭不已。看向他的目光,也生出敬畏之意來。
特別是,李澤亮和蕭惠兩人。臉上皆顯露出驚恐之色來,他們第一念頭,厲延貞乃是朝廷的密探。
謝康更是不甚,目瞪口呆的看著厲延貞。他不明白,這小子怎么會說出這番話來。
他可以斷定,厲延貞絕對不會,和朝廷的任何人有往來。他口中剛才的那番話,一定是他恐嚇李澤亮等人的。
可是,他哪里來的如此膽量,敢如此的妄議朝堂之事,還是皇位廢立,這樣驚天的大事。
厲延貞自己懵了,他可是不清楚。這樣的事情,朝廷是不會對外言明的。
仔細(xì)回想一下,幾個(gè)月前,李顯被廢的時(shí)候,朝廷天下百姓宣傳的是皇帝失德。具體如何失德,好像一個(gè)字,都從來沒有提起過。
我去!沖動了。
厲延貞心頭暴汗不已,此時(shí)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魯莽了。面對眾人的驚疑,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下去。
此外,他之所以站出來,是因?yàn)椋瑒⑿信e剛才向他示意。這也就暗示著,劉行舉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接下來,即便是有情況發(fā)生,也能夠保證,他們從縣衙沖出去。
到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厲延貞也不耐煩,繼續(xù)虛以逶迤的糾纏下去。
為此,他便直接了當(dāng)?shù)牡溃骸靶∽铀灾拢匀挥衅鋪砺?,絕無虛言。李大人,今日將盱眙權(quán)貴,召集于府衙之中。又以大逆不道之言,蠱惑眾人。想必,定然是早有打算。既然如此,多言無益。大人,不如直言,要將數(shù)萬盱眙百姓,帶到什么道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