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宅后院的房間內(nèi),厲延貞和謝康兩個老人,相對而坐,臉上皆掛著愁嗇之意。
厲老丈更是,不停的唉聲嘆氣,心中似積郁難平。
“事已至此,盱眙暫時不能待下去了。你和貞子,不若暫時離開好了,等過幾年事態(tài)平息之后,才回來?!?/p>
一直緊鎖眉頭,低頭沉思的謝康,忽然抬起頭像厲老丈說道。
厲老丈聞言,眉宇間雖然頗有不舍之意,卻沒有反駁。他微微點頭,還向謝康拱手一揖道:“聽從謝先生吩咐,只是老漢和貞子離開后,我家大郎和大娘子的墳?zāi)?,就有勞謝先生多加關(guān)照了?!?/p>
“老丈盡可放心,弘道與道修兄知己相交,他夫婦含恨而終,在下怎敢令他們身后不安呢?”
對厲老丈的囑托,謝康自是應(yīng)承下來。
謝康猶豫一下,隨后對厲老丈又言道:“你們離開盱眙,可想要去處?”
厲老丈面帶苦澀搖了搖頭,卻又說道:“叛軍未來之前,貞子曾說過,想要前往西蜀之地。若是,沒有其他可往之處,不若就聽從貞子之意,前去西蜀暫時落腳。”
謝康微微擺手,否定他的提議道:“西蜀千里之外,且路途艱險。劉行舉所薦孟阿布曾言,蜀地僚人眾多,自相征伐攻訐,從未真正太平過。你們?nèi)羰侨チ四抢?,更有可能陷入紛爭之?zhàn)中。我祖上本是陽夏謝氏,從前隋年前才遷入盱眙。朝廷一統(tǒng)天下之后,家父便和陽夏族內(nèi)取得了聯(lián)系,并且這些年來,來往不斷。我家中大哥和二哥、三哥,在成人及冠之后,我便將他們送到了陽夏。如今,你們既然沒有妥善去處,不若前往陽夏,有我家大哥他們?nèi)值茉?,也能有個照應(yīng)?!?/p>
謝康口中的大哥、二哥、三哥,并不是他的兄長,而是他的三個兒子。古時,人們對自己的兒子稱呼,多為哥。李世民就曾,稱兒子李克為三哥。
這種稱呼,一直沿用到宋朝之時,還是如此稱呼。至于后世,是何時改變的這種稱呼,作者就不太清楚了。
謝康的這個提議,讓厲老丈很是心動。
前往陽夏對他們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比起前往西蜀,人生地不熟要好的多。
只是,厲老丈沒有馬上應(yīng)下來,對離開盱眙之后的去處,他還要征求厲延貞的同意。
“道修故去之后,趙郡那邊,可還曾有過來往?”
在厲老丈提出,要征求厲延貞建議后,謝康點頭之后,忽然開口如此詢問。
厲老丈為之一愣,臉上閃過一抹憤恨怒意,對他搖頭道:“大郎生前,就已經(jīng)和他們斷絕了來往。自從武安堂,被他們那支強行霸占之后,大郎就徹底斷絕了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
謝康聞言,重重的嘆息了一下。隨后,目光看向門外,眸光中帶著期盼之色,自語般道:“希望貞子,能夠有朝一日,重現(xiàn)他們一族的風(fēng)光。”
厲老丈聽到此言,臉上出現(xiàn)了沒落之色,雙眸之間,閃現(xiàn)出一股晶瑩的水質(zhì)。
他用同樣自語般的話,像是回應(yīng)謝康的話道:“大娘子臨終有言,只盼貞子能夠健康、平安的活下去就可以。其他事情,決不能夠向他提起。”
謝康聞言,顯露出驚愕之色。不過,隨即眉頭舒展,微微點頭,似乎明白厲老丈口中大娘子的用意。
前院的厲延貞,在阿翁和老師謝康離開后,本想要前往城中關(guān)押俘虜?shù)臓I地。
從剛才阿翁和老師的反應(yīng)之中,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身上或許,還真的隱藏了什么秘密。
為此,他想要去尋找被俘的,希望從他那里,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
程瓊此前所言的趙郡李氏無回槍,讓厲延貞現(xiàn)在,隱約感覺,和父親留下的鶴嘁無回槍,本就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