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澄手下的那些將領們,每個人都眼巴巴地望著郭澄,心里暗自祈禱著自己的名字能夠被點到。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郭澄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點到他們!這一結果讓這些將領們感到無比震驚和憤怒,他們無法理解郭澄居然真的敢如此對待他們。
就連一旁沉靜的厲延貞,也完全沒有料到郭澄會如此毫不顧忌地將崔澄手下的親信們?nèi)颗懦谕?。這一舉動不僅讓崔澄的親信們感到心寒,更讓其他將領們對郭澄產(chǎn)生了深深的不滿和抵觸情緒。
李育等人雖然心中憤憤不平,但面對郭澄的權威,他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畢竟,崔澄已經(jīng)被軟禁起來,而在大敵當前的嚴峻形勢下,他們實在不敢輕易站出來抗議。否則,郭澄很可能會以戰(zhàn)事違抗軍令的罪名,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斬殺。
待到其他將領們都陸續(xù)退出房間后,郭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慮之色。他凝視著厲延貞,緩緩說道:“征事郎,關于突厥細作的事情,我想這肯定與崔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而且,我也看得出來,對于這件事,你似乎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有一點讓在下實在想不通,你為何如此輕易地就將此事揭過呢?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們會與突厥勾結,里應外合地攻陷朔方城嗎?”
厲延貞聽到郭澄的話后,不由得愣住了。他心里暗自思忖,難道郭澄這是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成?然而,當他凝視著郭澄的眼睛時,卻并未察覺到絲毫的狡黠或陰險,反而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厲延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似乎對郭澄的擔憂并不在意。他不緊不慢地反問道:“郭總管,依您之見,就算我們能夠確鑿地證實崔澄與突厥人相互勾結,在當前這種局勢下,我們又該如何處置他呢?難道要直接將他斬殺嗎?”
厲延貞這一問,猶如當頭棒喝,讓郭澄驚愕得當場愣住。的確,即使他們掌握了確鑿的證據(jù),也絕對不能輕易地將崔澄斬殺。且不說崔澄本身就是清河崔氏的人,其背后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jié),更重要的是,他身為朔方軍的副將,手下親信眾多,而這些親信大多都是士族門閥的子弟。
一旦將崔澄斬殺,這些人必然會心生怨恨,甚至可能會引發(fā)一系列難以預料的后果。他們或許會暗中報復,或者干脆起兵造反,這無疑會給原本就動蕩不安的局勢雪上加霜。
如果真的出現(xiàn)那樣的情況,他們面臨的問題就不僅僅是如何抵御突厥大軍那么簡單了,首先他們內(nèi)部就會因為各種矛盾和利益沖突而分崩離析。即使在戰(zhàn)爭期間,李育等人可能不會采取過于激進的行動,但一旦突厥大軍被擊退,局勢穩(wěn)定下來,郭澄和厲延貞恐怕立刻就會成為朝堂上那些士族門閥重臣們攻擊的目標。
盡管陛下有心想要打壓士族門閥,但在當前士族門閥的勢力尚未被削弱的情況下,她最終還是會選擇向士族門閥妥協(xié)讓步。這意味著,郭澄和厲延貞雖然不至于因此丟掉性命,但他們的仕途恐怕也就此終結了。
在厲延貞的提醒下,郭澄終于恍然大悟,明白了這些潛在的后果。盡管心中感到無比的憋屈和無奈,他也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然而,他內(nèi)心深處仍然堅信,崔澄等人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僅僅將崔澄關押起來,并不能保證他的手下其他人不會與突厥勾結,這種可能性始終存在。
“只怕,會有人按捺不住,在戰(zhàn)事關鍵的時候生出事端來。如此一來,我這個總管想要守好朔方城,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郭澄滿臉愁容,無奈地嘆息道。
厲延貞見狀,連忙寬慰道:“郭總管不必如此憂慮!”他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張望了一下大帳外的情況,然后回身壓低聲音對郭澄說道:“城內(nèi)與突厥有聯(lián)系的人,下官都已經(jīng)派人嚴密監(jiān)視起來了。之所以沒有將他們?nèi)孔侥脷w案,主要是擔心會有漏網(wǎng)之魚??偣苣M管放心去抵御外敵,城內(nèi)的這些隱患,下官定會確??偣苣暮蠓桨踩珶o憂!”
郭澄聽了厲延貞這番話,臉上的愁云頓時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厲延貞對城內(nèi)奸細的情況竟然如此了解,想必他手中一定掌握著陛下的鸞衛(wèi)傳遞的消息。否則,他又怎能做到如此精準地掌握這些情況呢?
就在這時,大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報……”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郭澄和厲延貞兩人都不由得一愣,他們立刻意識到,突厥大軍肯定是有什么新的動向了。
“啟稟總管,蘇將軍命小的前來稟報,突厥大軍五千人左右,由兩名突厥將領率領,朝城西殺來!”傳令兵單膝跪地,抱拳說道。
“可知敵軍將領何人領兵?”郭澄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不緊不慢地問道。
“回總管,尚未查明,敵軍并未高舉將旗!”傳令兵如實回答。
“嗯,知道了?!惫挝⑽㈩h首,隨即沉聲道,“速去傳我命令,命蘇墨麟堅守城頭,不得擅自出城迎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