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看上章最后的內(nèi)容,謝謝!吃不了刀先攢攢,等標(biāo)題沒預(yù)警了直接跳到那里看就行。)
(有刀!有刀!預(yù)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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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寂靜無聲的黑暗,仿佛一只無形的巨獸,緩慢而貪婪地吞噬著其中的一切。
起初,筱原明還打算靠默數(shù)心跳聲來掌握時間,讓自己保持理智。然而,他實在是高估了他的狀態(tài)。
當(dāng)他真正被推入這個幽暗逼仄的空間后,他便全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心臟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鳥,在胸腔中拼命掙扎著,那不規(guī)則且劇烈的跳動使他的胸口傳來陣陣悶痛,每一下都像是撞擊著他搖搖欲墜的神志。
筱原明蜷縮在小黑屋的角落里,冰冷的墻壁貼著他的后背傳來一陣陣寒意,那種刻入骨髓的寒冷卻成了唯一能讓他保持最后一絲清醒的繩索。
密閉的空間里,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加困難。
“不。。?!彼灸艿匕l(fā)出著哀鳴,嗓子已經(jīng)因為不停的呼救而變得嘶啞不堪,但聲音卻在發(fā)出的瞬間便消散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什么也沒有留下。仿佛他的一切存在都正被這吞噬一切的黑暗所侵蝕、抹除。
如影隨形的藥物副作用開始趁虛而入,那些他以為早已封存的記憶,像是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正在這無聲的黑暗中一點點蘇醒——
【“真是天真啊,19號,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聽你的話一起逃出去吧?”
“是啊,真蠢,逃跑可是會被殺掉的,但只要舉報了你的行為我們就可以免除一天的實驗,不然你以為我們?yōu)槭裁磿浜夏愕挠媱???/p>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傻子。平時擺著那一副想要拯救所有人的蠢樣子給誰看,惡心死了。還是現(xiàn)在這種狼狽的模樣更適合你啊,19號?!?/p>
“狗籠子和你很配呢?!薄?/p>
一句句夾帶著濃重惡意的孩童聲音不斷地在他耳邊響起,仿佛正在將他的靈魂千刀萬剮,每一刀都精準(zhǔn)地割在他最薄弱的心理防線上。
“走開…走開!”筱原明開始無意識地掙扎著,雙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蛇@些舉動都只是徒勞無功,除了消耗著他的體力之外完全無法驅(qū)散這些縈繞不散的聲音。最終,他只能蜷縮回原地,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
他的身體隨著過度的呼吸而變得麻木,四肢開始失去知覺,仿佛他又一次被關(guān)進了那個狹小的鐵籠中,冰冷的金屬欄桿緊緊貼著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雙手下意識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試圖遏制自己那依然失控的呼吸,指甲深深陷入皮膚,在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筱原明的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語著,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掙脫這無盡的夢魘。
“我是筱原明…是筱原明…是甘露酒…不是什么19號…我不是…我不是實驗品…我不是狗…”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恐懼越發(fā)濃重,如同潮水般不斷涌來,眼前不時閃過的畫面也變得更加真實,讓他逐漸無法區(qū)分過去和現(xiàn)在。兩條時間線的界限變得模糊,最終在他的眼前融為一體。
狹小的白色房間,滿含惡意的一群黑發(fā)黑瞳的小男孩,被關(guān)在籠子里只能維持四肢匍匐在地的他,金屬冰冷的觸感滲入骨髓;沉重的鎖鏈禁錮著他的身體,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跡;放在狗食盆里的殘羹剩飯,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為了生存只能拋下一切尊嚴(yán)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強行低頭將其吞咽;帶著冰涼液體的針管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被不明藥劑注入后仿佛在燃燒的血管。。。
“嘔。。。。。?!?/p>
筱原明弓著身子,只感覺胃部在劇烈抽搐,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他體內(nèi)將其狠狠攥緊。他開始不斷地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少量的胃酸灼燒著他干啞疼痛的喉嚨。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襟,讓本就冰涼的體溫雪上加霜,引發(fā)了一陣又一陣無法抑制的戰(zhàn)栗。
這些年學(xué)習(xí)過的醫(yī)學(xué)理論讓他清楚地認識到這是ptsd帶來的軀體反應(yīng),可知道歸知道,理智與本能之間的鴻溝宛如天塹,他依然無法控制自己。恐懼如同巨浪將他淹沒,讓他在這片黑暗的海洋中不斷下沉。無法呼吸,無法掙扎,只能任由水流將他卷走,帶向更深沉的絕望之中。
時間在黑暗中失去了意義。也許過了一個小時,也許過了一天,亦或是一個永恒。他的后背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疼痛不已,肌肉緊繃到極限,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叫囂著疲憊;喉嚨也因為嘶喊而泛起陣陣血腥味,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嘴唇因為長時間滴水未進而干裂出血,舌尖舔過時嘗到了鐵銹般的腥味;身體也因為寒冷而產(chǎn)生了類似失溫前的反應(yīng)。。。但他仍不敢挪動分毫。在這片無邊的黑暗中,這個小小的角落是唯一能給他一點微弱安全感的地方,是這場無邊暴風(fēng)雨中最后的避風(fēng)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