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棲曉的視線,停留在一個與他僅有一面透明玻璃墻之隔的碩大光球上。
他能瞧見許多管線從四面八方匯入光球,每一次‘欲望’沿著管線匯入的片刻,光球所散發(fā)出的那光彩,便霎時點亮。
就像。。。一枚心臟。
一枚吞沒鮮血的心臟。
來棲曉從這枚燦爛明亮的心臟上瞧見了壓迫性的力量,不是所謂的‘傷害’、‘破壞’、‘致命’等等一系列讓人恐懼,卻只能讓來棲曉嗤之以鼻的欲望。
而是‘求生欲’。
“再經典的名句,歌頌千萬次,都會惹人生厭?!眮項珪哉驹诓A埃従徤斐鍪?,指尖貼緊冰涼的墻壁,遙遙指向那枚心臟,他對劍崎葵說:“但,不管多少次?!?/p>
“這都是‘掙扎’的人類,想要發(fā)出的怒吼。”
“想活下去?!?/p>
“這就是生命,或者說‘人類’最本源的訴求。”
“活著?!眮項珪赞D身,心中微微感嘆了一番,隨即與劍崎葵并肩向前走。
“活著。”劍崎葵的神情有些沉重,她勾起嘴角,很努力想讓自己笑出來,但最后呈現(xiàn)的效果遠遠算不上好看。
她握緊了來棲曉的手。
“誰都想活下去,這不是錯?!眮項珪圆煊X到她的情緒,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將手指停留在柔順的金毛里,說:“況且——”
來棲曉停下了腳步。
后方的北原桐也同樣停下腳步。
“一切,還未塵埃落地?!眮項珪缘纳ひ粲挠牡膫鏖_。
來棲曉喜歡猜,但是不喜歡在一切還未水落石出前就亂下定義。
孰是孰非的問題,不是一個當局者能說清楚的。
賽后復盤,總結經驗,才是真理。
劍崎葵抱著來棲曉的腳步,微微抬頭,看著神情淡泊的男孩。
她還想說些什么——
然而,三人面前就是通往另一個空間的門。
而就在這時,門后的腳步聲響起,那是一個輕柔的腳步。
隨后,門,開了。
一個女人邁步走來。
她扶著療養(yǎng)院金屬門框的指尖泛著珍珠光澤,月白色絲綢和服在走廊壁燈下流轉。
劍崎凜今年應該有四十多歲了,但她的相貌,融合了日美血統(tǒng)優(yōu)點的骨相。
所以,呈現(xiàn)在來棲曉眼前的臉,與劍崎葵有七分相像,容顏是不可思議的年輕感。
金發(fā)松松挽作低髻,幾縷發(fā)絲垂落。
劍崎凜的面孔冷艷——眼尾細紋隨著睫毛顫動漾開時,冰川般的面部輪廓瞬間化作春溪潺潺,薄唇頓時化開一抹驚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