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想家了,以前一直裝深沉?!卑资僖糸L長地嘆息一聲,嗓音里還有些許的憐惜,她繼續(xù)說道:“你這么厲害,回家看看吧?!?/p>
來棲曉卻搖了搖頭。
已經(jīng)是另外一個世界,回去也看不見想見的人,而且就算到了所謂的‘故鄉(xiāng)’,那里也是另一種面貌。
那里,絕對不存在他活過的歷史。
來棲曉想,就像用妖魔的力量復(fù)活死去的人那樣。
再也不是熟悉的人或物,別說虛假的內(nèi)核,就算是皮囊,那也不是來棲曉所熟悉且為之傷感的那一副。
類似的鄉(xiāng)愁,來棲曉曾經(jīng)想到過《迪迦奧特曼》里的奧比克。
可來棲曉在思索過后,不由得笑笑:他似乎比“奧比克”還要慘。
奧比克看見的是正在“改變”的家鄉(xiāng)。
而來棲曉,卻再也找不到與自己天人相隔的家。
白石琴音沒有說話,她只是將這個男孩帶到熟悉的公園里。
公園有一座涼亭,面對一塊人工蓄水池。
蜻蜓掠過水面時帶起的漣漪漫過他們的倒影,白石琴音在涼亭前停下腳步。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的表情如果讓來棲曉來比喻,那應(yīng)該是“可樂”味的汽水,有些甜,也有些酸澀。
白石琴音抿了抿嘴唇,醞釀著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
涼亭的竹席垂下半邊光影,石凳被太陽曝曬著,光是用眼睛看,仿佛就能感受到陽光的余溫。
白石琴音對上來棲曉深邃的雙眼。
她數(shù)著男孩的睫毛,注意到他臉上的陰影。
她想到,有些人就算是哭泣,那大抵都是寂靜的。
“以前你只是承認(rèn)自己有心事,從來不說這種事?!?/p>
白石琴音不敢再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摸他的臉,然后像個年長的大姐姐那樣去照顧他。
女孩緩緩走上臺階,在亭子的木質(zhì)長椅上落座,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男孩也坐過去。
“嗯,大概就是因為提到了這件事,所以難免想了想?!眮項珪砸琅f坦誠,他的鄉(xiāng)愁一向來得快去的也快。
鄉(xiāng)愁這玩意,一旦徹底絕望,那也只好讓自己成熟、再成熟一點,不求將這種情緒殺死,只求它在自己心里占得位置小一點、更小一點。
人嘛,總不能一直困在這種悲哀的情緒里。
要向前看。
而且他本人在那個世界都死了。
真不傷感。
來棲曉望著遠(yuǎn)方商業(yè)街的遮陽棚,它們互相連接在一起,在太陽下閃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