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屋里的一個少年,吸引了展燕的注意。
少年生的眉目清秀,可穿著打扮卻邋邋遢遢,頭發(fā)蓬亂,衣服上更有好幾處火藥燒灼的破洞,面前的桌子上也是亂糟糟的,攤放著書籍,鐵管,彈丸,火藥,鋼釬,木屑和一桿小秤等凌亂物什。
此刻,那少年正拿著一根黝黑的鐵管,對準(zhǔn)內(nèi)院懸掛的一塊銅板比劃,仿佛喧囂鬧市完全與己無關(guān)。
展燕看了一陣,覺得此人無趣至極,正準(zhǔn)備隨意買些煙花,去別處玩樂,卻聽“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嚇得一激靈。
再一看,卻見少年手中的黝黑鐵管冒出陣陣青煙,而遠(yuǎn)處懸掛的銅板竟被打出了無數(shù)個小洞。
“好暗器?!闭寡嘈睦锇档馈?/p>
她從小習(xí)練燕子鏢,可也只能擊穿木板而已,所說要擊穿銅板,絕非人力可能為。
少年開心的大喊:“成功了,終于成功了?!?/p>
賣火藥的中年人卻不屑一顧,埋怨道:“哼,小炮兒,你整天不務(wù)正業(yè),也不幫叔叔照顧生意,不曉得瞎忙些什么?!?/p>
購買了些煙花炮仗,展燕又要領(lǐng)著芍藥往別處去。
可這天氣也怪,剛剛還晴空萬里,不多時已有密密的烏云壓過來,空氣突然悶熱起來,小商販們也逐漸收拾起自己的攤位,準(zhǔn)備避雨去了。
展燕自覺沒有看夠,罵了聲:“鬼天氣?!?/p>
看了一眼芍藥,想領(lǐng)她避雨去,可卻看見芍藥東張西望,神色緊張,仿佛遺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般。
未及詢問,楊延朗卻先跑過來了,一會兒功夫沒見,他早已渾身塵土,臉上還多了些淤青,手中拎著根斷成幾截的竹子,正是他的“槍”。
展燕看到楊延朗如此狼狽不堪,打趣道:“臭小子,又跑去哪里廝混了?”
對于展燕地揶揄,楊延朗倒是無甚所謂,反而自豪道:“什么混不混的,我是行俠仗義去了。我本想去場子后面認(rèn)識認(rèn)識紅娘子,問問她那繩兒是怎么綸的,我的槍也能借鑒借鑒。不想橫插進來幾個東瀛浪人,非要和人家姑娘比試,說人家花拳繡腿,想是把人家的雜技當(dāng)成武功了。我氣不過,就……”
“就被打成這樣?”展燕瞥了一眼,挖苦道。
“什么什么呀!我可沒吃虧,不過東瀛人的刀著實厲害,不能硬碰。唉,看來,我又得重新削一把竹槍了。”
說著話,他突然注意到芍藥在默默流淚,話鋒一轉(zhuǎn),問:“小丫頭,是不是這賊女欺負(fù)你了。哥幫你教訓(xùn)她?!?/p>
“你一邊兒去?!?/p>
展燕一把推開咋咋呼呼的楊延朗,蹲下身子,扶住芍藥肩膀,問:“芍藥妹妹,怎么了?”
芍藥流著淚,哭訴道:“大叔和爺爺找不到了?!?/p>
楊延朗聽到,大手一揮:“切,多大點事兒,倆大活人,還能丟了咋地?!?/p>
芍藥的眼淚卻流的更厲害了,終于將白震山當(dāng)初口口聲聲要殺陳忘的事和盤托出,又補充說:“進入洛城之前,他們的情緒便不大對勁,都怪芍藥粗心大意,沒有守在大叔身邊……”
“嘶……洛城是白虎堂地界,而老爺子曾是白虎堂堂主,不好……”
楊延朗心再大,也聽出事有隱情,刻不容緩,當(dāng)即表示:“芍藥妹妹,你先別急,我們立刻去找他們?!?/p>
事不宜遲,三人兵分兩路,楊延朗帶芍藥四處詢問,展燕則施展輕功,登高望遠(yuǎn),不斷尋找二人的蹤跡。
滾滾烏云在頭頂蔓延,隱隱雷聲在天邊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