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他孤身一人,雙目失明,塞外的風(fēng)霜雨雪早已讓一顆年少輕狂無所畏懼的心漸漸冷下去。
可是趙戲的話,卻逐漸點燃了它。
陳忘之所以一蹶不振,十年不入中原,不只因為十年前的一敗涂地。
而是他心里明白,十年前的事,他并不是完全無辜的,他的手上有鮮血,心中有愧疚。
他是罪人,他死有余辜。
可是,那一切是如何發(fā)生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誰?
他不是不想知道,而是長久的自責(zé)蒙蔽了他,過度的飲酒麻痹了他。
今天,他突然知道自己還有好多老朋友尚在江湖,怎么能不想見見他們,而直接去贖罪呢?
說到底,十年前突發(fā)變故,分崩離析,他還欠他們一個交代。
陳忘拿起一顆花生米,放在嘴里,仔細(xì)咀嚼著,對趙戲說:“你放心,我會去給他們的一個交代的?!?/p>
“嗯,這才像個男人嘛!”趙戲看到陳忘振作起來,便坐在他身邊,接著說:“張焱,你記得嗎?”
“那個,臟兮兮的愛玩火的老炮兒張焱?”陳忘問。
“死了,”趙戲頹唐坐在地上,說:“十年前,凡是和盟主堂有瓜葛的人都被各派打著復(fù)仇的旗號進(jìn)行追殺,要不是張焱綁著火藥沖入玄武門雷闖帶領(lǐng)的弟子中,恐怕我也活不成?!?/p>
趙戲擦了擦眼淚,道:“不過這小子,好歹留了一個種,受了刺激,話也說不囫圇,”
說到這兒,他向門外呼喊:“小炮兒,你那個火龍安置好了沒?好了就趕緊進(jìn)來?!?/p>
“好,好了,趙伯伯?!睆埐┪囊贿叴饝?yīng)著,一邊到黑牢里來了,看著老淚縱橫的趙戲,問道:“您怎么哭,哭了?”
“小炮兒,快過來,這位是我和你爸過命的兄弟,也是你伯伯。”趙戲?qū)埐┪睦疥愅媲啊?/p>
“陳伯伯,”張博文叫到:“我,我聽展姐姐說,您叫陳,陳忘?!?/p>
陳忘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雙手顫抖著拉住博文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當(dāng)年的那段歲月,那些好兄弟。
一朝夢碎,物也非,人也非。
“陳忘,”趙戲自言自語道:“倒是個不錯的名字,你仇家太多,出去后,還需隱姓埋名,這名字挺好?!?/p>
他們說著話,突然聽到徒弟喊了一聲:
“師父,展姑娘他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