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忘聽了,便解答道:“本朝建立之時,便設有兩個機構,其一便是和我們打過交道的黑衣,他們都是被朝廷豢養(yǎng)的武林中人,負責監(jiān)察帶劍游俠,操縱江湖事務,是朝廷管制江湖的重要手段。非常時刻,也會行暗殺行刺等隱秘之事,以及其他見不得光的勾當。因此賜名黑衣,不設官位,并以江湖組織自居。而錦衣,則是不同于黑衣的,另外一支力量?!?/p>
白芷接過陳忘的話,補充道:“我倒是聽說過錦衣之名,錦衣與黑衣一樣,均是直接聽命于皇帝,然而不同之處在于,黑衣統(tǒng)管江湖事,而錦衣卻負責監(jiān)察百官,舉發(fā)不良。因而,錦衣被賜錦衣寶刀,并有官位在身。只因錦衣親近圣上,位低而權重,可謂譽一句則平步青云,損一言則身陷囹圄,毫不夸大其詞。百官莫不畏之。”
白震山雙眉緊鎖,道:“不知這樣一位人物,要那口吃的毛頭小子何用?”
展燕和楊延朗先前并不知錦衣為何物,這番聽了,才感到厲害,但也不至于使眾人如此緊張。
楊延朗口快,順嘴說道:“如此說,錦衣便可以糾查貪官,懲治污吏,也是不錯的嘛!”
沒想到話剛出口,眾人的目光便一起看向他,更有幾位幫主當場就要出言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巨鷹幫殷無良咳嗽一聲,道:“小子不知厲害,你可知錦衣手中,多少累累血債?”
海鯊幫沙不遇道:“如此權勢,若其中有宵小之輩,說優(yōu)為劣,舉白為黑,皇帝老兒不察,便是樁樁冤獄?!?/p>
楊延朗見他們一起教訓自己,反駁道:“是黑是白,一審便知,哪里有冤獄?”
蠻牛幫牛三斤聲壯如牛,道:“審?你若不認,獄中大刑伺候,生不如死,屈打成招。到時候,不認也得認?!?/p>
楊延朗還想反駁,卻見門外走進兩人,正是項人爾與李詩詩。
此刻項人爾肩扛巨鯊,腰挎小白魚,空出來的左手緊緊拉著李詩詩的手,李詩詩則像個剛過門兒小媳婦兒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項人爾身后。
兩人一并走進了白虎堂中。
眾人見到項人爾,氣氛乍變,一個個都在堂中正襟端坐,神色嚴肅。
惟有展燕神色如常,立在一旁,楊延朗出門迎接。
待迎進門,楊延朗開口便問:“項大哥,你們錦衣有化黑為白,冤枉好人的事兒嗎?”
眾人聽到此話,心中一驚,此語怎能當面質問呢?
因而,未等項人爾回答,白震山便先一步上前,道:“我是白虎堂堂主白震山,不知錦衣大人來此,有失遠迎?!?/p>
項人爾躬身一拜,以表尊敬,道:“我未著官服,白堂主只需將我看做尋常江湖人,不必多禮。況且我長在洛城,先師洛彪與白堂主曾是好友,我也對白堂主仰慕已久。如此論來,項人爾是小輩,萬不敢讓白堂主屈尊來迎。”
白震山聽這一席話,心中震動,問道:“難道,你曾是大刀洛家的門生?”
項人爾聽白震山居然還記得洛家,心中感動,不禁單膝跪地,叩首一拜,行了一個大禮。
隨即,項人爾道:“十年了,大刀洛家連同鏢局一起銷聲匿跡,如今白堂主居然還記得。沒錯,我是洛彪最小的弟子,洛人杰是我大師兄。”
白震山聽到雙方竟有如此淵源,趕緊扶項人爾起來,道:“十年前我離開洛城,聽傳言洛家遭橫禍滅門,老友洛彪負氣身死,心中大慟,沒想到今日還能有如此英雄的門徒現世,真是天不亡洛家。”
說罷,當即請項人爾坐下講話。
眾人見項人爾一副江湖浪客打扮,言語談吐也毫無官威,紛紛放下心來,堂中緊張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
項人爾謝過白震山,坐在座位上,也不忘回答楊延朗剛才的問題:“楊兄弟,我正是未參與皇城錦衣的誣陷之事,才被逐出京城,貶到軍中,不過也算因禍得福,得以殺倭寇報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