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弘毅不知道,此刻,白芷正看著他的挺拔背影,聽著他雄渾的歌聲,暗自心動了。
這世上男人很多,可能讓白芷欽佩的,只有她的大哥白云歌;而能讓白芷心動的,也只有這樣的戚弘毅。
白芷自小愛穿男裝,自有一股不讓須眉的氣魄,尋常男子怎能入她的眼?
可戚弘毅非同尋常,惟有他這般抱負(fù)胸襟,才能讓白芷怦然心動。
夜?jié)u漸吞沒了最后一抹夕陽,月亮升起來了,穹頂上幾點疏星。
白芷在戚弘毅身后默默站了一整天,直至此刻,才拿出一件白色披風(fēng),給戚弘毅披在身上。
戚弘毅終于肯回去了。
路上,白芷依舊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就這么走著,沒有一句話。
戚弘毅被白芷安排在李詩詩家里的宅子養(yǎng)傷,過了幾日,他的話終于又多了起來。
他心思細(xì),腦子活,點子多,見識廣,很快便和每一個人成為朋友。
與李詩詩在一起時,他便說古論今,談詩賦詞;與趙戲一道時,他便聊些江湖豪俠,恩仇故事;見到紅娘子,他偶爾也說笑逗樂,瑣碎閑談……
可是,所有人里,他最喜歡張博文。
戚弘毅經(jīng)常在一邊靜靜看著這個少年做火藥術(shù)的實驗,還經(jīng)常幫幫忙,打打下手,有時也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有時也會問一些問題。
張博文習(xí)慣于自己研究,還是第一次碰到對自己的研究如此感興趣的人,又加之戚弘毅平易近人,因而沒過多久,便將戚弘毅當(dāng)做自己的大哥哥,一口“戚哥哥”叫的親切自然。
更甚者,戚弘毅還曾邀請張博文跟他回軍中,張博文只當(dāng)這個大哥哥開玩笑,未置可否。
而與之相反的,便是對白芷的態(tài)度了。
不知為何,白芷每每想要親近戚弘毅,他都顯得特別拘謹(jǐn),絲毫不似尋常那樣自然健談,反而畢恭畢敬,待之以禮,儼然一副酸腐書生模樣。
白芷屢次熱情待他,都仿佛被他扔了一副冷板凳,將她滿心歡喜熱情都澆滅了。
白芷屢屢看到戚弘毅與其他人相談甚歡,自己一來就正襟危坐,久而久之,她自然心中不快。
白芷一向直言直語,不似尋常小女子,將心事憋在心中。
一日午后,別人都在午睡,她左思右想,實在氣不過也睡不著,干脆直接沖進戚弘毅房間。
彼時,戚弘毅正解衣欲眠,見白芷進來,急忙背轉(zhuǎn)身去,重新穿好衣服,躬身施禮,問道:“白姑娘找我何事?”
白芷見他還是這副客氣樣子,氣上心頭,大步走到戚弘毅面前,大聲質(zhì)問道:“戚弘毅,你什么意思?為何跟別人談天說地絲毫不怯,見到我就像耗子見了貓,小心翼翼。”
戚弘毅見白芷走來,不由自主地退讓一步,與她保持著些許距離,才繼續(xù)說道:“白姑娘何出此言?我是客,白姑娘是主,只聽過客隨主便,我若任意逾越,豈不是反客為主,不可,不可?!?/p>
白芷聽了這話,心中更氣,又無處發(fā)泄,只好一拳打在桌子上,那厚重的實木大桌頓時裂成兩截。
她瞪大雙眼,怒視著戚弘毅,道:“我對你的心意,你當(dāng)真不知?”
戚弘毅看著那斷成兩截的實木桌椅,心驚肉跳。
他不懼千軍萬馬,此刻卻打心眼里怕了這個姑娘,當(dāng)即服軟道:“姑娘乃女中豪杰,我既當(dāng)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又當(dāng)姑娘是江湖義士,如若不棄,拜把子做兄弟都是可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