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一切中間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但多年來,她已經養(yǎng)成了將一切罪過歸咎于自身的習慣。
此刻,她看著陳忘,更是止不住話頭。
“大叔,都怪芍藥不好,沒有本事徹底祛除你身上的劇毒。芍藥是不祥之人,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爹爹是芍藥克死的,娘親也是芍藥害死的,芍藥沒用,為什么只有芍藥活著,為什么?芍藥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大叔的命。如果有神明的話,您能聽到嗎?請您取走芍藥的性命吧!請您讓大叔醒過來吧!”
“傻丫頭,咳咳,哪里有什么神明。如果有,也一定是你這個天真的丫頭的樣子吧!”陳忘剛剛醒轉,聲音很疲憊。
“大叔,你醒了嗎?”芍藥胡亂擦了擦眼睛里的淚水,興奮叫道。
陳忘打了個哈欠,說:“是??!感覺睡了好久??!只是一個笨丫頭一直在夢里喊,吵的我做夢也不安穩(wěn)呢!只好醒來看看嘍!”
芍藥聽陳忘這么說,不禁轉淚為笑:“大叔,不要取笑芍藥了。”
“來,扶我起來?!标愅貌〔恍?,腹中饑渴難耐:“我聞到院子里酒菜的香味了?!?/p>
芍藥聽聞陳忘有了食欲,心中十分開心,小心翼翼將他扶起來,邊向屋外走邊叮囑道:“大叔,你身上的毒芍藥暫時無法完全拔除,在芍藥找到醫(yī)治你的方法前,你一定要答應芍藥兩件事?!?/p>
“什么事?”陳忘問道。
“第一,不能隨意運功,你一運功,積壓的毒素便會行遍經絡,太危險了。所以,請您還是不要再跟別人打架了?!鄙炙帗鷳n地囑咐道。
陳忘既已心死,又怎會在乎一時的高下長短。若不是關乎他人安危,即便刀在喉上,他又怎會有絲毫在意。
因而,他爽快答應道:“丫頭叫我不打,那便不打?!?/p>
“第二件,便是大叔你不要再飲酒了。酒太傷身,你又總愛豪飲,終歸是會損毀身體的。你的咳嗽,便是這酒害的?!鄙炙幰婈愅p易答應了第一件事,便將第二件也認真說了。
陳忘聽了,不禁一怔:“這說話的口氣,竟和她如此相像。”
然而陳忘又搖了搖頭,想著:“她終究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罷了?!?/p>
芍藥見陳忘停了一停,又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明白,便問:“大叔,你將酒戒掉,好嗎?”
“你剛剛說什么?”陳忘假裝沒聽到,又問了一遍。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屋子,眾人一看見陳忘醒來,紛紛前去問候。
“大叔,你可以戒掉……”
芍藥話沒說完,陳忘卻已經不再理她,一副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徑自走到人群之中,回應起眾人的問候來。
月兒已經將飯菜做好,她心知眾人受傷,皆是因為自己,有些歉疚,有些感恩。
她不像展燕姐姐身懷武功,也不像芍藥妹妹懂得醫(yī)術,因而總覺得自己不僅沒幫上別人,還會拖他們的后腿。
因而,這一桌飯菜,她執(zhí)意不肯別人幫忙,忙活了一上午,不可謂不美味,不可謂不豐盛。
眾人在桌前坐定,陳忘早就聞到酒香飯香,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大家今日再次聚首,也都算歷過一劫。今日,便不論恩仇,一醉方休?!?/p>
白震山自然知道這“不論恩仇”是說給自己聽的,他也從鬼門關游歷一番回來,心中已經豁達不少。
想這十年的恩怨,不多這一日,也不少這一日,當即舉杯道:“一醉方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