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大叔,你又誆我,嘴上說著少飲,次次都要爛醉,這次你需把酒給我保管才行?!?/p>
“這……”
陳忘正猶豫不決,卻見拄著拐杖的展燕風風火火趕來,一來便招呼芍藥道:“小芍藥,臭小子吃了街上賣的響尾蝮,此刻正腹瀉不止,你快去看看吧!”
芍藥聽到展燕呼喚,一下子急了,口中道:“野物多癘氣,又帶蠱蟲,怎能隨意入口?”
說罷,也顧不得陳忘手中的米酒,跟著展燕匆匆去了。
陳忘見芍藥遠去,終于松了一口氣。
凌香見芍藥看病去了,自己無事可做,便準備回屋,卻被陳忘攔住去路。
陳忘道:“凌香姑娘,請不忙進屋,我還有話對你講。”
凌香蒙陳忘之策,才得以在安南立足,并且父女相認,對他感恩戴德,無以為報。
因而,當聽到陳忘呼喚,凌香便立即駐足不前,轉(zhuǎn)向陳忘,安靜聽話。
陳忘叫住凌香,只想問她幾句話,心中方得安寧。
此刻對于這個姑娘,他也不必客套多說,直言問道:“凌香姑娘,你身為黑衣,就此叛出,會不會被黑衣追查呢?”
凌香回道:“草鬼婆寒香,其實只有我姐姐凌寒愿意接受黑衣調(diào)遣,我沒有駭人的本領,黑衣應該是不會在意我的。”
“那你的姐姐凌寒,會不會在日后對安南鎮(zhèn)造成威脅?”陳忘拋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嗯……”
凌香思考一陣,才說:“這一點不必擔心,姐姐凌寒雖手段狠辣,對我卻是極好的。之前她多次想要在此處施展蠱術,我略一勸說,她便能就此作罷。最后一次見我時,也只是說若我有性命之危,她定會屠盡安南。如今看我好端端的,她定是心中放心,才會離開的。你們不是也說,方圓數(shù)里并無我姐姐凌寒的蹤跡嗎?”
陳忘終于放下心來,可還是囑咐道:“凌香姑娘,如今雖僥幸過關,且獲得縣令道不同的庇護,但若想在安南鎮(zhèn)立足,還要你們父女多行善事,溝通鄰里,用自己的行動逐步獲得人們的認可,消除人內(nèi)心的成見。這是一個長久之事,要耐心,不要怕受委屈,更不可浮躁?!?/p>
“凌香謹記?!绷柘愎媚锫犼愅环淮?,回答道。
說完話,凌香姑娘轉(zhuǎn)身準備回屋,卻聽到屋內(nèi)的李丑一聲慘叫,引得陳忘與凌香一起沖進屋子。
李丑抱著被子,縮成一團。
方才,他做噩夢了。
夢中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火里面是一個女子,大火燒穿了她的皮膚、灼熱蒸發(fā)了她的骨血……
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還是對安南立下了永世不滅的詛咒:“我但有一絲骨血存世,也定要血洗安南。”
這是屬于目睹了當年的慘劇的所有人的內(nèi)心中最為恐怖的夢魘。
“蕊,蕊,蕊……”李丑縮在角落,渾身顫抖著,嘴里重復著這一個字。
“父親,您怎么了?”凌香見狀,急忙跑到父親面前,查看狀況。
不曾想,當李丑見到凌香的那一刻,竟顯得更加害怕了,好像恐懼的根源正是來源于她。
凌香見父親這般狀態(tài),忍不住哭了,并大喊道:“父親,我是您的女兒啊!您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