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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鮑香館往事（第4頁）

“雙腳分立，挺胸抬頭，雙肩要平，身體放松，目視菜案?！比镉袣鉄o力地背著口訣，并按照要求擺正了自己的姿態(tài)。

“好，開始吧！切絲?！滨U大楚見三娘站好了，便示意她可以開始。

三娘學(xué)藝也有一段時間，刀法也稱得上嫻熟，唰唰唰唰將蘿卜皮削干凈，放在案上，菜刀翻飛之間，那蘿卜已變成晶瑩剔透的根根細(xì)絲。

三娘放下刀，邀功似地走到鮑大楚身邊，心想：“這下，你可要教我做河豚了吧！”

鮑大楚卻徑直走到案前，細(xì)心攤開案上的蘿卜絲，仔細(xì)端詳著，時不時從里面翻出一些來。過了一陣，最終翻出七根，告訴三娘：“這七根略微粗了些?！?/p>

“不想教就不教，何須來故意找茬?！比飳⑿∽煲痪铮@然是惱了。心中越想越是委屈，淚水也禁不住在眼中打轉(zhuǎn)。

鮑大楚最是見不得女人哭，見三娘那又惱又委屈的模樣，竟有些不知所措，終于嘆了一口氣，徑自去取了一個蘿卜來，刀在案上上下翻動，切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口中道：“切菜也是要技巧的，左手持料要穩(wěn)，右手下刀要準(zhǔn)。只有切的粗細(xì)均勻，才能保證烹飪時所有的材料同時做熟，口感一致?！?/p>

不一會兒，案上便又多了一堆蘿卜絲。鮑大楚看著三娘，告訴她：“蘿卜切不好，只是影響烹飪的口味而已，河豚若處理不好，可是要命的。所謂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切不可貪圖口腹之欲，要知道欲速不達(dá)的道理?！?/p>

說罷，鮑大楚便轉(zhuǎn)頭離開了。

三娘走到案前，翻看了許久，卻始終沒能在鮑大楚的蘿卜絲里挑出一根粗細(xì)不均的來。佩服之余，卻又在想：“千絲萬縷，不過切出七根殘次品而已，又有什么關(guān)系？若非金口玉口，是決計吃不出來的?！?/p>

心思一動，又見廚房無人，看見水缸里幾條活蹦亂跳的河豚，總也忍不住要拿來練練手的沖動。

“師父，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三娘的刀工?！闭f干就干，三娘拎起一只河豚，學(xué)著師父的樣子，割鰭、去嘴、挖眼、剝皮，一氣呵成。接下來，便要剖開魚腹，取其內(nèi)臟了。

三娘聽鮑大楚講過河豚毒的厲害，且其毒素都在內(nèi)臟，因此頗為小心。待將內(nèi)臟全部刮去，早迫不及待從豚身上劃下一小片肉，連醬汁都沒準(zhǔn)備，便忙不迭塞入口中，當(dāng)真是入口即化，鮮美無比。

“哼，你不是說我不行嘛！我倒讓你看看行不行?！毕氲竭@一節(jié)，三娘便捧起河豚，蹦蹦跳跳地去鮑大楚住處邀功。

“咚咚咚，”三娘剛剛敲響房門，正欲張口喊出“師父”二字，卻突感舌尖口腔里一陣酥麻，隨后便覺得腹中絞痛難忍，不由跪倒在地上。

鮑大楚正疑惑有誰在敲門，詢問又不言語。開門一看，卻見三娘倒在地上，表情痛苦，汗如豆下，待看到她懷里捧著的河豚，心中大駭，急忙將三娘抱在懷里，一邊大聲喊著自己的好友神醫(yī)尚品的名字，一邊向神醫(yī)居所尚品堂奔跑而去。

朦朧間，三娘只覺得被一雙大手緊緊擁著。她將頭深深埋進(jìn)那寬闊的胸膛里，以求能稍稍緩解自己的痛苦。

三、歲久生情

尚品堂中，藥香裊裊。

一個面容慈祥的長眉白發(fā)老者正端坐堂中，前些日子，他聽聞自家兄弟尚德說，那朱雀閣中有一味傳世靈藥，名曰：“雀靈丹”，能解百毒。他卻是不信，萬事萬物，總有生克之道。醫(yī)道又有對癥下藥之說，如何能有解百毒之物呢？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雀靈丹”既然被四大派之一的朱雀閣奉若珍寶，自然有其特異之處。若有朝一日能一睹究竟……正思忖間，卻突聽得尚品堂外腳步匆匆，正欲開門觀望，鮑大楚卻先他一步闖進(jìn)堂中，一臉焦急神色，喊到：“神醫(yī)，救她，快救她！”

尚品見鮑大楚懷抱一女子，氣息奄奄，急忙招呼鮑大楚將她放在榻上。見那姑娘眉頭微蹙，雙手抱腹，呼之不應(yīng)，便轉(zhuǎn)頭大聲喝問鮑大楚：“怎么會這樣？”

鮑大楚焦急萬分，暈頭轉(zhuǎn)向不知如何是好。卻被尚品神醫(yī)這一聲喝問驚醒，急切回答道：“她，她誤食河豚，中了河豚毒了，請神醫(yī)務(wù)必救她性命。”

尚品聽后，“啊呀”一聲，暗道不妙，即刻命令道：“大楚，快去殺只鴨子，取一碗鴨血來?！闭f著話，手卻也沒停，抱起三娘的腦袋，使其面部朝下，將食指伸向她的喉嚨，另一只手輕拍她的后背，卻聽得“哇”的一聲，三娘將胃里的東西一下子都吐了出來。

做完了這些，尚品一抬頭，見鮑大楚還愣在當(dāng)場，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氣的老頭子一腳踹上他的屁股：“還不快去，耽誤了事兒，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她了?！?/p>

鮑大楚方才心中著急，精神略微有些恍惚，這一腳卻是將他踹醒了。他不敢耽擱，健步如飛，直奔鴨舍而去。

不一會兒，鮑大楚便捧著滿滿一碗溫?zé)岬镍喲芰嘶貋恚俅螞_進(jìn)堂中。正欲問如何用這鴨血，一抬頭，卻見尚品正一下一下按著三娘胸腹交匯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