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豺,你……嗨!”衛(wèi)烺已全無底牌,重重嘆了一口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衛(wèi)豺”二字如晴天霹靂,炸響在知縣武定邊的耳中。
武定邊能顧大義而忍家仇,皆因他得知罪魁已經(jīng)伏誅,今見此賊“死而復生”,又豈能不怒火攻心。
他從人群之中沖將出來,一把奪過洛人豪手中的金背大刀,便要活劈了這個害死自己女兒的罪魁禍首。
衛(wèi)豺乃色厲內(nèi)荏之徒,見武定邊舉刀砍來,也不顧身上疼痛,連滾帶爬地躲到衛(wèi)烺身后。
可衛(wèi)烺自身難保,哪有余力保他呢?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故此,眾人雖看到武定邊舉刀砍人,卻并未阻攔。
未料想那御史大人于文正卻急走幾步,擋住了武定邊的屠刀。
“御史大人,讓我親手殺了這畜牲,為我女兒報仇?!蔽涠ㄟ呄肜@過于文正,卻發(fā)現(xiàn)后者似乎有意擋住他的去路。
“武知縣,衛(wèi)豺之罪,自有法度審判,卿身為朝廷命官,何必要手染鮮血,加之私刑呢?”于文正苦苦勸道。
武定邊大吼道:“我女兒慘死,人皆告我罪魁衛(wèi)豺已然伏誅,今其死而復生,是法度所判嗎?若如此,我女兒可死而復生否?今不手刃此賊,我枉為人父。大人,你素有清名,我不想傷你,還請讓開。”
“不可,”于文正仍舊死死擋住武定邊去路:“我答應(yīng)你,此賊我親自監(jiān)審,其罪不容誅,必獲斬刑。國有國法,若人人廢法度而行私刑,法度廢馳,國家將亂。你乃地方官員,別人可以不懂,難道你也不懂這個道理嗎?”
武定邊目眥欲裂,怒氣上涌,大仇在前卻不能報,氣的渾身打顫,嘴唇似有蠕動,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悲慟過度,怒氣沖頂,卻無處發(fā)泄,憋悶良久,竟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于文正吩咐越澗將武定邊扶于后室,好生照料,并將朱大昌、衛(wèi)烺、衛(wèi)豺三人鎖于王府之中,聽候發(fā)落。
其余人等,皆隨平南城守將鐘躍去守軍軍營,招守軍投誠。
鐘躍行至軍營之中,集結(jié)守軍,大呼道:“我乃平南城守將鐘躍,大家被逆賊平南王裹挾起兵,實非本意,今朝廷大軍到此,我不愿同室操戈。只愿大家隨我棄戈卸甲,大開城門,迎接朝廷大軍,將功補過?!?/p>
說罷,于文正補充道:“我是御史于文正,我知道眾將官多為西南人士,保疆守土,立過汗馬功勞。雖同平南王造反,實非本意。我以御史之名向大家保證,今若能棄暗投明,以往種種,既往不咎?!?/p>
守軍本無戰(zhàn)心,見鐘躍帶頭卸甲棄劍,紛紛效仿。
待全部解除武裝之后,又大開城門,迎接朝廷援兵。
帶領(lǐng)人馬在城外鼓噪的項人爾和包三娘見時機已到,攜眾一擁入城,待守軍看清來人不是朝廷援兵,而是臨時招募的散兵游勇的時候,已然是無能為力了。
就這樣,于文正陳忘等人擅用巧計,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平南城,并收復了平南城中數(shù)百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