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倭酋木村武陟依然安坐如常,脾氣火爆的藤田筱虎恨不得當(dāng)場砍下楊延朗的頭顱,以起到殺一儆百之效。
木村武陟只輕微抬了抬眼,便使得暴怒的藤田筱虎收斂了一身鋒芒,重新坐了下去。
隨后,木村武陟緩緩起身,竟然慢慢走到陳忘的面前,矮下身子,仔仔細(xì)細(xì)地端詳著這個眼睛上蒙著黑布的中年人,用生硬的中原官話拼出兩個字:“祥,運。”
這兩個看似語義不明的字,卻讓陳忘陡然一驚,甚至額頭上都冒出了涔涔細(xì)汗來。
展燕、楊延朗、芍藥三人則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這倭酋對著陳忘亂叫些什么,唯有白震山聽得真切,那倭酋木村武陟喊出口的名字,正是“項云”二字無疑。
隨后,木村武陟重新使用倭語,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的話。
照例,木村武陟講完話,便要由柳生浮云翻譯給陳忘一行人來聽,不料這次柳生浮云剛想開口,陳忘卻突然站起身來,向柳生浮云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的翻譯。
隨后,陳忘面對木村武陟,說出了自己的回答,竟然是用白震山等人聽不懂的倭語。
聽到陳忘居然會講自己的家鄉(xiāng)的語言,倭酋木村武陟先是一怔,表示不敢相信,可轉(zhuǎn)瞬便成為欣賞與敬佩,又有些少了溝通障礙的歡娛。
于是木村武陟繼續(xù)用倭語說著什么,時不時比劃一下,仿佛在講什么故事。
陳忘聽后,用堅決的語氣回復(fù)了他,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
待陳忘說完,卻見木村武陟的臉色陡然一沉,變得嚴(yán)峻而可怕,一股升騰的殺氣隱于眉間。
他向身后的藤田筱虎略一揮手,那藤田筱虎便重新站了起來,抽出佩刀虎徹,殺氣騰騰的向楊延朗走去。
看這架勢,顯然是談崩了。
面對屠刀,幾人豈會坐以待斃?
可白震山剛想起身反抗,那柳生浮云、新兵衛(wèi)便一左一右將他圍起,浮云劍、十字文槍皆指向要害之處;見白老爺子被圍,展燕便想解圍,不料想那女忍鳥羽真葉看的極緊,展燕一動,那女忍的兩柄短刀便架了過來,而展燕雖赤手空拳,仍有反抗之意,直到千弓佳射開弓搭箭,瞄準(zhǔn)展燕,封住她進退之路,使得她一身輕身功法無處施展,才不得已束手就擒。
不僅這二人,就連不懂武功的芍藥,倭寇們都不肯懈怠,恐怖的惡鬼式神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繞到小丫頭的身后,張牙舞爪,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撲過去。
見此情形,藤田筱虎十分滿意。
他走向傷勢未好的楊延朗,一腳便將他踹翻在地,隨即將虎徹好好舉起,準(zhǔn)備再收下一顆人頭。
事到臨頭,楊延朗雖有畏懼,但畏懼何用?臨死之前,他只想將生平知道的最臟的話都罵出來。
他破口大罵道:“你敢砍老子,老子做鬼也要拉你龜兒子下地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小爺我咒你生兒子沒小雞雞,生女兒沒屁眼兒……”
諸如此類。
楊延朗尚且年輕,說到死,豈能真的不怕?罵著罵著,竟帶了哭腔,大呼道:“小爺我還有娘,有月兒,小爺我不想死?。 ?/p>
屠刀懸頂,即將揮下。
“哈哈哈哈哈哈……”
陳忘突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