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宋萬突然變得無比激動,大聲嘶喊道:“天道軍號稱天道,說好聽些,是嘯聚山林的綠林好漢;說難聽些,不過是一幫沒見識的農(nóng)民軍罷了。終其一生,不過被官兵追殺逃亡,即使死了也被家鄉(xiāng)視為恥辱。若有機會從良,誰想落草,就算是他洛人豪,還不是滿腦子想著招安之事?”
楊延朗聽他說完,吐槽道:“說的好像自己棄暗投明一樣,無量軍不也是匪?!?/p>
宋萬一時語塞,只好緘口不言。
待帳子安靜下來,項人爾才問出了他一直想要問的關鍵問題:“宋萬,你為何引誘天道軍來安南河谷?”
宋萬聽到項人爾問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可他隨即開口:“我沒有說謊,無量軍確在安南河谷之中?!?/p>
趙子良點點頭,表示贊同。
他曾率領騎兵當先偵查,比天道大軍先一步到達河谷,早將河谷中情形摸排的一清二楚,無量軍確在安南河谷無疑。
項人爾卻不肯善罷甘休。
他走近宋萬,雙目盯死了他的獨眼,重復了一遍他的問題。
“我沒有說謊,無量軍確在……啊……”
宋萬本想重復他的回答,可話未說完,項人爾卻突然一把攥住宋萬膝蓋上裸露的箭頭,猛地拔了出來,劇烈的疼痛使宋萬發(fā)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項人爾卻用手捂住了宋萬的嘴巴,不容他叫出聲來,等他掙扎一陣,漸漸安靜下來,才說:“你知道我要問什么,不要讓我重復我的問題?!?/p>
楊延朗聽得云里霧里,環(huán)顧四周,最終將目光鎖定了陳忘,并悄悄挪到陳忘身邊,輕聲問道:“陳大哥,你最聰明,項大哥究竟要問什么???”
陳忘輕笑,反問楊延朗:“安南河谷環(huán)境如何?安南鎮(zhèn)兵力如何?”
楊延朗想了想,回答道:“河谷環(huán)境優(yōu)美,就是有些陰冷潮濕,安南鎮(zhèn)哪有什么兵力,只道不同一個光桿司令罷了?!?/p>
“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陳忘問楊延朗。
“沒有?!睏钛永侍孤首鞔稹?/p>
“笨,”白震山一開始也不得其解,經(jīng)陳忘這一提點,恍然大悟之后,順口便教訓起楊延朗來:“安南河谷陰冷潮濕,大軍駐扎此處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再說,無量軍進攻毫無兵力的安南鎮(zhèn),直接打便是,何須駐扎偷襲?天道軍將士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想不到也就罷了,你小子怎么也如此糊涂?!?/p>
“老爺子說的是,”陳忘肯定了白震山的話,又補充道:“不過,若非證實宋萬是叛徒,此番推測終究無法坐實。現(xiàn)而今無量軍確實駐扎安南河谷,絕非是坐以待斃,只是他們的目的,我卻全然推測不出。”
“原來如此,”楊延朗恍然大悟,道:“如今宋萬暴露,有什么目的,一審便知?!?/p>
陳忘點點頭,心中卻在想:“天道軍人數(shù)眾多,可缺乏謀士,終究難成大器,也無怪乎多年來都在無量軍和官軍之間疲于奔命了?!?/p>
再看宋萬那邊,許久方從劇痛之中緩過一口氣,看向項人爾,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話音剛落,項人爾已將手中小箭翻轉(zhuǎn),“噗”的一聲釘入宋萬腳掌之中,在宋萬的慘叫聲中,項人爾告訴他:“我說過,不要讓我問第二遍?!?/p>
宋萬痛的渾身顫抖,齜牙咧嘴,終于開口道:“是王化及,是他讓我引誘天道軍來此,其余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安南河谷道路狹長,若大軍進入,將兩頭一封,便是插翅難飛的死地。”
項人爾說話時,眼睛始終死死盯著宋萬的眼睛,嚇得宋萬渾身發(fā)抖,不知下一刻他是否又會突然給自己身上扎一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