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頜被卸,口中有鮮血淌出,說話也變得口齒不清。
項人爾一聲不吭,將宋萬的手掌張開,放在桌子上,高舉小白魚,一下子扎進宋萬的手心,將宋萬的手掌釘在了桌子上。
宋萬吃痛,慘叫連連,其他人只在一旁看著,就覺得心驚膽寒。
唯有項人爾則波瀾不驚,仿佛見慣了這種場面。
“寧死也不肯說嗎?是啊,這樣至少能保住你的弟弟宋千兒?!?/p>
項人爾握著刀柄,一點點地向深處插進去,刀鋒與皮肉摩擦,血滲到桌子下,一滴一滴地流下來。
“可是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呢!”
宋萬咬緊牙關(guān),額頭上冷汗涔涔,渾身顫抖,劇痛難忍。
“可惜啊可惜,你弟弟宋千兒,本來就是個必死無疑的棄子?!表椚藸柨拷稳f耳邊,告訴他:“平南王軍以無量軍為餌,想釣天道軍這條大魚,可哪條被釣上的魚,不是先把餌給吃掉了呢!”
宋萬的瞳孔突然放大,像是悟到了什么。
“你,你能保我弟弟宋千兒平安嗎?”宋萬忍著鉆心之痛,從牙縫中硬擠出幾個字。
項人爾的刀鋒慢慢切下,簡直要將宋萬的手掌自指縫處切成兩半,道:“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啊——”宋萬慘叫不止,口中道:“我說,我說?!?/p>
直到這時,項人爾的手才離開刀柄,他高高站著,以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視角盯著坐在地上的宋萬,壓迫感十足。
宋萬強忍痛苦,開口道:“我本是平南城中一個劊子手,落草以前,多少見過一些世面。東洼村一戰(zhàn),我斷后被俘,在無量軍中,不僅見到了我弟弟宋千兒,更見到了無量軍首領(lǐng)——雙鉤將王化及。但他真實的身份,并不是王化及,而是平南王府麾下四將——熊羆虎豹之中排行第四的亮銀護手鉤王豹?!?/p>
聽了宋萬的一番描述以及項人爾的推測,大家大概知道了西南亂象的根源。
平南王養(yǎng)寇自重,可西南安寧,并無戰(zhàn)事,用什么理由擴軍自重?
于是平南王便使家將王豹更名改姓,落草為寇,上報朝廷,買通權(quán)臣,以剿匪之名,行擴軍之實。
可惜,如此大肆擴軍征糧,西南民不聊生,反而揭竿而起,成為諸如天道軍之類不受平南王控制的部隊。
如今,平南王著急抹掉天道軍這樣的變數(shù),說明其羽翼豐滿,勢力已成。
如此大肆擴軍,肯定不只是想偏安西南一隅,至于他想干什么,雖無實證,但野心已昭然若揭。
如今,擺在天道軍面前的只剩下一個問題。
明知是陷阱的情況下,面對駐扎在安南河谷之中害死季如風(fēng)的無量軍。
究竟是打?
還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