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火,烽煙,尸山,血海,刀槍,羽箭……
一切景象都看在一位老者的眼中。
他默默無語,彎下腰去搬動一塊守城用的投石。
投石很重,那老者身軀瘦弱,卻還是努力地將它一點(diǎn)點(diǎn)挪到城頭,借著城頭的女墻,一點(diǎn)點(diǎn)將投石磨蹭著抱了起來。
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間滑落,浸透那花白的長須,落在地上。
費(fèi)了一番力氣,老者終于將那塊投石從城頭扔了下去。
他長吁了一口氣,來不及拍一拍身上的灰塵,便又回過頭去,默默去搬另一塊。
將軍立在城頭,看著城下要命似地攻城的敵人,用已經(jīng)嘶啞的嗓音聲嘶力竭地下達(dá)著命令:“投石,投石,快,不要讓敵人爬上來?!?/p>
“油燒燙了沒,趕緊澆下去,記得點(diǎn)火,點(diǎn)火?!?/p>
“東邊敵人快上來了,長槍隊(duì),給我頂上去,刀斧手壓上,把登城的敵人干掉?!?/p>
“云梯,云梯,用長桿把云梯卸了?!?/p>
“傳令兵呢!給城門傳信,敵人沖車要過來了,給我頂住,死守城門?!?/p>
將軍厚重的鎧甲上,已中了無數(shù)支羽箭,有一些已經(jīng)透甲而過,傷及皮肉,有鮮血不斷滲出。
可將軍卻不顧傷痛,一邊指揮著,一邊搭弓開箭,射殺持械攻城的敵軍。
飛箭射出,百發(fā)百中,不一會兒,箭囊里的羽箭已經(jīng)被將軍射完了。
“取箭來,快與我取箭來?!睂④娔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城下黑壓壓的敵軍,大吼道。
一雙滄桑的大手將一把羽箭遞到將軍手上,將軍接過羽箭,余光瞥到給他遞箭的人。
“于大人,城頭危險(xiǎn),您怎么上來了。”將軍看見來人,萬分驚愕,急忙護(hù)住給他送箭的老者,并吩咐手下:“快,送御史大人回城?!?/p>
于文正擺了擺手,阻止了要護(hù)他回城的士兵,心疼的撫摸著將軍鐘躍身上的箭傷,道:“戰(zhàn)事艱難,將士用命,大家都在拼死守城,傷亡過半,我……”
說到此處,于文正哽咽了一下。
他是從內(nèi)心里心疼這些拼命戰(zhàn)斗的士兵們:“我安坐城內(nèi),心中不安。我雖老朽無力,總是聊勝于無,能出多大力便讓我出多大力吧!”
正說著話,又見一人匆匆跑到城頭,一路向于文正處走來,正是越澗。
此人正于城內(nèi)安撫百姓,調(diào)動物資糧草,突然不見了御史大人,急忙四處尋找,多方打聽,才得知于大人早已爬上城頭。
鐘躍正愁想不到辦法勸說于文正下城,見越澗趕來,如遇救星,急忙求援道:“趕緊幫我勸勸于大人,刀劍無眼,此處實(shí)在不是于大人久留之地?!?/p>
越澗聽罷,連連點(diǎn)頭,道:“城中尚需大人主持大局,您要有個(gè)三長兩短,怕會影響軍心民心啊!況俗語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將士奮力守城,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的希望,大人一定要保重身體,我等拼著一死,也要保大人等到援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