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平一郎不通陣法,見此情狀,便以為官軍看見自己的倭兵沖殺而來,心生畏懼,以致軍陣大亂。
于是他遙遙一指,哈哈大笑道:“官軍畏我兵威,不戰(zhàn)自亂。戚弘毅不過如此而已,大家沖啊,斬戚弘毅首級者,孤山鎮(zhèn)掠奪財貨,我賞他一半?!?/p>
倭寇聞言,大為振奮,山呼海嘯之聲不絕于耳,而觀戰(zhàn)者更生慌亂。
楊延朗口不擇言,道:“完了完了,剛才還是御敵的一字長蛇陣,現(xiàn)在自亂陣腳,這還怎么打?”
“人爾?!崩钤娫姶蠛粢宦暎阌既霊?zhàn)場,與項人爾同生共死。
好在她剛有動作,便被白震山一把拉住,又順勢瞪了楊延朗一眼,道:“小子浮躁,遇事慌張。你且仔細(xì)看看,這軍陣有什么特點?”
楊延朗揉揉眼睛,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好久,才見這散亂扎堆的士兵,竟幾乎都人數(shù)相等。
于是楊延朗脫口大呼道:“都是九人,九人成一陣,每陣含戰(zhàn)旗一豎、長盾一把、藤牌短刀手一個、長槍四桿、鏜鈀兩支。其中,長槍手又背投矛三把,鏜鈀手又掛弓一張,箭若干。可是,這么做有什么用呢?”
聽到楊延朗的話,陳忘心中對戚弘毅大為敬佩,道:“長短遠(yuǎn)近,相互結(jié)合,攻防一體,厲害,厲害?!?/p>
“厲害?”楊延朗實在看不出厲害在哪。
說話之間,沖在前面的倭寇已殺至百步之內(nèi)。
卻見戚弘毅令旗再揮,弓箭手張弓開箭,一陣箭雨射過,倒下無數(shù)倭寇。
井上平一郎見倭寇被箭雨所阻,又放聲大喝道:“諸君全力沖殺,官軍近戰(zhàn)非我敵手?!?/p>
井上平一郎所言非虛,倭寇中不乏刀法精熟的浪人武士,且倭刀鋒利,近戰(zhàn)往往無往不勝。
三十步。
戚弘毅令旗再舉,官軍棄弓箭,拿起投矛,用力擲出,沖在前頭的倭寇,有不少被投矛擊中,洞穿胸膛。
投矛剛過,倭寇已殺至軍前。
戚弘毅取來長槊“破陣”,大呼:“殺賊?!?/p>
說罷,一槊捅死沖在最前面的倭寇,率先殺入敵陣之中。
項人爾也抽出那把戚弘毅親手贈予他的抗倭刀“巨鯊”,緊隨其后,奮勇殺敵。
如濃云終雨,似山洪爆發(fā),沉默了許久的官軍終于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喊殺之聲。
一個個九人的小隊,正似一個個無堅不摧的鋼釘,楔入倭寇的隊伍之中。
兩股洪流對沖在一起,鐵與血的廝殺正式開始。
戚弘毅的陣法發(fā)揮出巨大的威力,在戰(zhàn)旗手的指揮下,隊伍張弛有度,進(jìn)退得法:
倭刀近前,往往被盾牌所阻,長槍隨之而上,將倭寇一槍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