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被軟禁了一夜,此刻藏在陳忘的懷里,卻是半步也不要離開了。
她告訴陳忘:“大叔,他們不讓我見你,還非要翻看我的行李和藥箱?!?/p>
對芍藥而言,藥箱是師父尚德留給她唯一的遺物,她是斷然不會將它交給別人的。
白震山憤怒了,雙拳捏成虎爪,大喝道:“聲名顯赫的歸云山莊,就會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嗎?”
楚逍遠見白震山震怒,急忙攔在他和侍從的中間,解釋道:“老前輩有所不知,我昨日沒帶各位進入參觀的樓閣之中,大都藏有莊中機密。這小丫頭底細不明,查清楚之前,我們也只是謹慎對待而已,并無傷害之意?!?/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項人爾心道:“我們上山不足一日,難道其他人的底細已被這藏于深山的山莊查的清清楚楚了嗎?這種情報獲取能力與效率,恐怕就連專司此種作業(yè)的錦衣也自愧不如。可怕,可怕,這莊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前輩切莫動怒,”楚逍遠繼續(xù)勸解道:“還是讓這姑娘回房歇息,諸位隨我去焱樓如何?我敢保證,若是這姑娘少一根汗毛,老前輩盡可拿我楚逍遠問罪?!?/p>
說罷,他便用眼神示意手下去抓芍藥。
芍藥卻不肯離開,雙手緊緊拉住陳忘的胳膊。
聽著漸漸走近的腳步,陳忘終于開口道:“若是我執(zhí)意帶她同去呢?”
“這……”楚逍遠猶豫片刻,無奈的攤攤手,將鐵筆指向前方:“既然您開口,那便請吧!”
眾人跟隨楚逍遠前往那樓閣之所在。
一路走去,才發(fā)現這歸云山莊并非昨日所見之空曠寂寥,而是處處可見人影。
少女們提籃采果,回廊穿梭;少年們晨練習武,校場操課。白眉老者清掃庭中落葉,半老徐娘分送各房飲食。
又有鮑香閣炊煙裊裊,聆音房仙樂重重……
如此種種,雖不及市井熱鬧非凡,也算這深山中的別樣風景了。
眾人這才意識到,昨日定是楚逍遠為帶他們參觀各處,特意讓人們都回避了。
更為驚奇地是,這些人似乎都對陳忘頗為好奇和敬重。
遠一些,便悄聲指點議論;近一些,便恭敬站立,眼神卻時不時向陳忘瞥去。
白震山自然知道其中緣由,不過其他人,便都是一頭霧水了。
走過大大小小的樓閣回廊,最僻靜處便是焱樓。
此樓通體火紅,張揚熱烈,雖說呈現普通“品”字形格局,可樓的四周又偏偏布滿紅綢,隨風飄揚,肆意起舞,讓“品”字的平直的方框變得扭曲飄舞,倒更像一個“焱”字了,倒也不愧“焱樓”之名。
奇怪的是,這座看似張揚無比的樓卻孤零零地藏在莊中一角,與紛繁交錯的其他建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眾人隨楚逍遠的指引走近了這座樓,樓前有兩口巨大的銅缸,里面盛滿了水,兩口巨缸旁立著一塊石碑,上面用朱砂寫了兩個鮮紅的大字:“禁火。”
“稱之為焱樓,卻要禁火,有趣,有趣。”洛人豪雖多次到過歸云山莊,卻大都是領命之后便返回山下,不曾有一次像這樣游覽的。
他走近其中一口銅缸,探頭向里面看去,自言自語道:“這么一大缸水,還以為里面會養(yǎng)些鱉甲龜鱗之類的稀奇物,不想卻是個只會占地方的擺設?!?/p>
項人爾聽到洛人豪的話,向他解釋道:“這是滅火的器材,因五行之中金能生水,故銅缸盛水,用之不竭,因此它又被稱為’門?!?。這東西,在皇宮中有很多?!?/p>
說話間,項人爾大致已經猜到,這“焱樓”里放置的,應該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