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百官之中,他認得不少面孔,其中不乏當年酒宴之上,與妖艷侍女唇舌相對以飲美酒的荒淫齷齪之徒。
“夠了?!?/p>
項人爾大喝一聲,朝堂陷入短暫的安靜。
隨即,他指著人群中的官員,開始指名道姓地爆料:
“戶部尚書簡南駿,多次偽造賬冊,貪墨稅款?!?/p>
“禮部尚書房子陵,為官不正,嚴蕃多次恃權(quán)逾禮,非但不勸諫阻止,還為虎作倀?!?/p>
“刑部尚書苑明遠,不學(xué)無術(shù),對律法條文一概不知,卻忝居高位。”
“還有你,你,你……”
被項人爾手指指到的官員們頓感心虛,紛紛退避三舍,生怕他胡言亂語,牽扯到自己。
項人爾慷慨陳詞,道:“我身為錦衣,有監(jiān)察百官之責(zé)。你們這些作奸犯科之輩,我都要抓,都要告?!?/p>
“休的咆哮朝堂,”嚴蕃厲聲一喝,隨即恭恭敬敬朝皇帝行禮,道:“一切自有陛下圣裁,豈容你胡亂攀咬?”
項人爾空有一腔熱血,政治經(jīng)驗卻少的可憐,這樣隨意擴大范圍,反而容易遭到皇帝的反感。
皇帝看著項人爾,道:“項人爾,你說嚴卿縱子逞兇,牽制戚弘毅抗倭,你可知就在昨日,嚴卿便上書請求寡人復(fù)戚弘毅之職,讓其重新統(tǒng)領(lǐng)寧海衛(wèi)軍營,剿滅聞濤島倭寇?”
“什么?戚將軍可以復(fù)職了。”項人爾聞言大喜,只是疑惑嚴蕃怎會有如此好心。
皇帝顯然不想再給項人爾任何開口的機會,而是直接問刑部尚書苑明遠,道:“苑卿,項人爾逃軍之事,該當何罪?”
苑明遠雖位居刑部尚書,卻是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一路貪污行賄,攀附嚴蕃,這才忝居高位。
面對皇帝的問話,他竟支支吾吾起來,額頭上冷汗涔涔,腹中實無一物可以對答。
“陛下,軍中私逃者,當杖一百,充軍;再逃者,當處以絞刑!”關(guān)鍵時刻,有一人從苑明遠身后站出,為其解圍。
“哦?”皇帝看有人替刑部尚書說話,好奇道:“此乃何人?”
刑部尚書苑明遠如蒙大赦,忙不迭介紹道:“啟稟陛下,此人名為越澗,博聞強識,過目不忘,現(xiàn)在我刑部任掌固之職,整理公文法典。”
“哦?”皇帝仔細看著那人,問道:“可是西南平叛中立有大功,被于文正保舉入京的官員越澗?”
“正是下官,”越澗回答后,又補充道:“只是項人爾是否是逃兵,通常需要軍事長官確認,也就是須先要問過戚弘毅再說。況且若是逃兵,又怎會來朝堂自投羅網(wǎng)呢?此事疑點頗多,還望圣上定奪?!?/p>
“這……”皇帝猶豫片刻,道:“罷了,你也是一片忠心,只怕是被人蒙蔽,誤會嚴愛卿了。這樣吧,杖刑可免,命你立刻回軍中任事,助戚弘毅平倭定亂。”
“陛下……”項人爾似乎還有話說。
“項人爾,不得無禮,”一直未曾開口的錦衣指揮使陸昭突然朝項人爾大喝一聲,斥責(zé)道:“還不快謝恩退下?!?/p>
項人爾聽到指揮使陸昭開口,心中雖有不甘,但陸昭畢竟于自己有知遇之恩,又是頂頭上司,不欲與之抗辯,只得乖乖謝恩,退出朝堂。
一場好不容易準備的彈劾,就這樣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