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忘雙目皆盲,所感受到的恐怖天然便比常人少上幾分,何況他心中對師父韓霜刃的擔心更勝過害怕,再加上他本就不信鬼神之說,只想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膽,敢在師父的隱居之地裝神弄鬼。
白震山不動,也并非不懼,而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白震山遙望對面陰兵,隱約間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只是距離較遠,在夜幕和煙霧的遮掩之下,看不真切。
既然如此,白震山便想著既然陰兵行動緩慢,不妨將他們放的近些再看,待識得其真實面目,再決定是去是留。
可面對這咄咄逼人步步迫近的陰兵,想要忍住不逃,是需要極其強大的心理力量作為支撐的。
白震山擁有這份力量。
他年紀最大,閱歷最老,一生坦蕩磊落,鐵骨錚錚,縱有三分懼怕,怎敵一身虎膽。
楊延朗見拉二人不動,干脆將眼一閉,心一橫,站在二人中間,道:“愛咋咋地吧!你們不走,小爺也不獨逃。今夜小爺我便立在此處,與二位前輩同生共死。”
三人就這樣直挺挺地站在生死界碑處,擋在古冢之中走出的步步緊逼的陰兵面前。
近了,近了……
青煙散,暮色清。
“原來是你們……”陳忘聽到白震山一聲大喝,但話似乎尚未說完,突覺一陣陰風襲面吹來。
陰風過后,白震山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后,又聽“咕咚”一聲,有人倒在地上。
“白老爺子,白老爺子……”楊延朗焦急的喊了兩聲,竟也沒了聲息。
“老爺子,楊兄弟,你們怎么樣?”陳忘心知有異,焦急地詢問著,卻沒有得到半句回應。
陳忘心中納罕,不知生了何種變故。
據(jù)他耳中所聽,那裝神弄鬼的陰兵的腳步明明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無論如何都不會突然而至,更是絕對不可能一瞬之間同時放倒白震山和楊延朗二人。
這一點,無論如何無法解釋,難不成真有怪力亂神,陰兵借道?
正思忖著,陳忘突然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像是有一張人臉正緊貼著自己的臉在呼吸一樣。
突發(fā)此變,自己竟然沒有絲毫的防備和察覺,更沒聽到半點聲音,心理強如陳忘,此刻也有些慌亂,竟被逼得連退數(shù)步。
陳忘雖退,貼著自己的那張臉卻如鬼似魅,如影隨形,始終貼著他的臉呼吸著,仍舊是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慌亂之中,陳忘伸手去摸背上木匣,想要反抗,卻聽到臉前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怪不得沒有中招,原來你竟是個瞎的?!?/p>
話音剛落,陳忘突覺腦后遭受一陣重擊,隨即神思搖蕩,撲通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