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紙馬紙嫁衣,鬼言鬼語鬼娶妻。
面著白粉如霜色,唇抹朱砂似血滴。
無?;ㄈ鳇S泉路,孟婆湯熬生人骨。
惡鬼來道喜,判官做司儀,
月冷風清荒墳里,咿呀吟小曲,
原來是那閻羅王,強娶人家美嬌妻。
陰魂不散的曲調(diào)飄飄蕩蕩傳進了陳忘的耳朵里,逐漸喚醒了昏昏沉沉的意識。
醒來后,陳忘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緊緊地綁在一棵桃樹上,后腦一陣疼痛。
陳忘晃了晃腦袋,下意識地睜開雙眼,卻見黑暗中竟透出一點色彩,難不成那用鮫珠煉制的最后一枚靈藥,竟在此刻起了作用。
眼前,有兩個熟悉的身影:白震山和楊延朗。
二人端坐在陳忘身前不遠處,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前方,顯得有些僵硬而呆滯。
“老爺子,楊兄弟?!标愅匆姸吮秤?,忍不住小聲地呼喚著。
可叫了良久,卻不見二人有半點回應。
陳忘哪里知道,二人此刻恰如遭了那傳說中的鬼壓床,雖能聽能看,卻是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陳忘苦喚無果,無奈之下,只好順著二人的目光,向前方看去:
月黑風冷。
裊裊青煙籠罩之下,影影綽綽能瞄見幾個扭曲的鬼影。
在古冢之前,亂墳的包圍之中,居然真的聚集著一群鬼怪。
所以以鬼稱之,只因那些東西盡皆面如白霜,唯有雙頰之上,似涂了兩團艷紅如血的胭脂,與蒼白的面目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十分恐怖。
更重要的,是那些東西們個個都雙目無神,步履虛浮,活脫脫是些漫無目的的孤魂野鬼。
“這是怎么回事?”陳忘心中疑惑,墜入迷霧之中。
忽的一聲銅鈴響,打亂了陳忘的思緒。
群鬼卻似聽懂了什么,游蕩著散在兩旁,讓出一條道路。
通過這條道路,陳忘這才看到古冢正前方,竟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副桌椅,那椅子上面,端坐一鬼。
那鬼不同尋常,竟頭戴方冠,身著長袍,左手在膝前握一個念珠,右手持笏放在膝間,生的一副豹眼獅鼻,長著數(shù)綹絡腮長須,活脫脫像是廟里的閻王在世。
頗為吊詭的是,那閻羅王穿的并不是廟宇中泥塑的閻王像常穿的黑袍,卻是一身大紅袍冠,胸前更是好大一朵紅色的繡球紙花,似乎是新郎官兒打扮。
閻王身后,立著一個判官。
判官手持判筆,面蒼蒼,唇如霜,一動不動,有如泥塑。
閻羅王桌椅之前,還架著一口大鍋,咕嚕咕嚕的沸騰著,似乎是在煮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