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見勝英奇如此,也向鬼手七爺拱手相求,道:“七爺,方才在江底,若非這漢子拉我一把,我險些著了那浪里蛟的暗算。我門人向來知恩圖報,怎忍恩人死在眼前?多年來,您行走大江,不知從閻王手中奪得多少性命。自我懂事起,便從未見七爺手中,有過枉死之人。今日,便是回天乏術(shù),也請七爺盡力一試?!?/p>
說完話,那少年又悄悄瞥了一眼勝英奇。
鬼手七爺見眾人皆如此相求,心感為難,道:“這已死之人,如何能再生造化?”
見七爺如此,白震山等與項人爾相識之人不禁心生悲戚,一片默然。
突然間,李詩詩撲到項人爾的尸身上,放聲痛哭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狠狠地捶打著項人爾的胸膛,道:“說好的不會再丟下我,你撒謊,你撒謊。大傻魚,你怎么老是丟下我一個人?你可知道我會多么想你,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愛你?我再也不要一個人了,既然你不陪著我,那我便跟著你,不論天涯海角,不論??菔癄€,不論你活著,還是死了?!?/p>
話音剛落,李詩詩竟撲到船邊,想要躍入江水之中。
好歹展燕眼疾手快,一把將李詩詩抱住,并好言相勸。
奈何李詩詩一心求死,聽不得半點苦口婆心的言語,只是拼命掙扎,要求展燕放開她,讓她隨項人爾同生共死。
“姑娘莫急,事情或有轉(zhuǎn)機?!?/p>
那鬼手七爺看著項人爾的尸身,見他胸膛似有起伏,突然眼前一亮。
在展燕與李詩詩糾纏之時,他自去查看尸身,卻發(fā)現(xiàn)經(jīng)李詩詩這么一錘,竟將那大漢砸出微弱的心跳來。
可探查之下,才發(fā)現(xiàn)這大漢雖激起微弱的心跳,可還是沒有鼻息,如此怎能得活?
七爺在腦中搜山檢海,突然想起自己翻閱古籍的之中,確有一續(xù)命之法,只是這活死人之術(shù),恐奪天地造化,因而從未用過。
于是鬼手七爺吩咐眾人,立即停船靠岸,尋一處安生之所,去街市上買些軟管氣囊之類物品,才能施展他那奪取天地造化之法。
至于成與不成,便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干就干,一行人不敢遲疑,輕帆快船,極速靠岸。
就連那金刀鏢局的鏢船,也被用一圈錦帆托住,拉回到岸邊。
船行之時,鬼手七爺一直用嘴巴給項人爾過氣,以維持生機。
船一靠岸,眾人便將項人爾搬進(jìn)屋中,將軟管氣囊之類物事一并送入。
七爺要專心行醫(yī),屏退眾人,只有李詩詩堅持與項人爾生死與共,不肯退避,七爺不再強求,便將她留在屋中幫手。
白震山剛將自己所知之事全部講完,那扇由楊延朗和展燕護(hù)持的門也終于打開了。
眾人都想要知道項人爾的情況,于是一擁而入,眼前景象卻令人吃驚:只見項人爾仍躺在床上,嘴巴大張,口中插著一根軟管,軟管的另一頭,連著一個氣囊,李詩詩正坐在床邊,雙手握著氣囊,有節(jié)奏的不停捏動,項人爾的胸膛也隨之起伏。
可是項人爾雙目緊閉,不似有意識的樣子。
于是大家轉(zhuǎn)而問開門的鬼手七爺:“七爺,這到底是什么情況?!?/p>
鬼手七爺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抬起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意,卻聽七爺開口道:“三天,此續(xù)命之法最多維持三天。三天之中,需有人晝夜相守,用氣囊將宗氣導(dǎo)入肺腑,方可維生。氣囊一停,宗氣不入,此人立刻便死。若三天后此人還未醒轉(zhuǎn),水米不進(jìn),也是死局?!?/p>
“生死有命,人事已盡,但看天命如何?!?/p>